慕颖然眼眶猩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慕斯容跟她对峙着,两兄妹就这么面对面的站在彼此面前。
良久,就在大家都觉得慕颖然放弃妥协了的时候,只听她颤抖的说:“那我就不要慕家小姐这个身份了。”
“你说什么?”慕斯容眯着眼,面色阴沉。
“我说,”慕颖然眼眶含着泪,“我不要这个身份了,我不要了!”
说罢,直接推开面前的人跑了出去。
慕冷寒大怒:“没拦着她!让她走!我没有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慕颖然那个距离正好听到他说的话,顿了一下,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沈淼淼:“父亲。”
慕冷寒沉着脸:“都别管她,有她苦头吃!”
沈淼淼抿了抿嘴。
慕斯容忽然嗯哼一声,微微趔趄,沈淼淼惊了一下,立刻扶住他:“你怎么了?”
慕斯容被扶着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摇头。
“没事儿。”
沈淼淼皱着眉:“你又头疼了?”
慕冷寒叹了口气:“淼淼,今天着实有些闹腾,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好好照顾斯容。”
“那好,父亲,母亲,你们也别太忧心,等颖然回来,我跟她再好好谈谈。”
黎染:“辛苦你了,淼淼。”
沈淼淼微微行了个礼,扶着慕斯容退下了。
回了房间,沈淼淼立刻让人把药拿过来,随后又让丫鬟给父亲他们送茶和点心以及一些安神的香。
“你怎么样?”
慕斯容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了,别担心。”
这种安抚却并无效果,依然很担忧。
“真的没事,刚刚就是晃了一下。”
沈淼淼:“你这样不行,一定得找大夫看看,不许拒绝,你不为自己也为我为家人想想,你要有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慕斯容妥协道:“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这还差不多,”沈淼淼想到了什么,“对了,颖然她……”
慕斯容微微皱眉:“我不想提她。”
沈淼淼叹了口气:“哎,你也别这样,颖然,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她知道你为她好的,把事情给她讲清楚就好了。”
“呵,这丫头现在是被鬼迷了心窍,你能讲通才怪,听听她今天说的那是什么话,今天可把父亲给气坏了。”
“行了,再怎么你也别打她呀,她要是因为这事而恨上你……”
“没事儿,”慕斯容无所谓道,“她习惯了,恨不上。”
沈淼淼:“……”
你们是……亲兄妹吗?
沈淼淼点了安神香,让慕斯容睡一会儿,随后自己便出去陪慕冷寒他们呆着了。
慕颖然漫无目的的走,一个不注意,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路清?”
路清含着笑看着她,慕颖然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直接扑进路清怀中,泣不成声。
路清就抱着她,时不时还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但面色却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没事了,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慕颖然立刻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我不怪你。”
“可是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真的没有,只是……路侯爷他,对不起,我代我哥和我父亲向侯爷道歉。”
路清笑着帮她擦眼泪:“我父亲不会介意的,怎么,是因为这事儿以后嫁进我们家,我父亲会因此难为你啊?那你放心,这点度量他还是有的。”
慕颖然被他说的脸一红,轻轻打了他一下,娇嗔道:“讨厌!”
路清哈哈大笑,随后抓着她的肩,正色道:“颖然,其实我也知道,今日我们家的做法着实有些唐突,但我真的不想在等了,也不想再委屈你了,我要娶你为妻,一辈子只爱你一人,一生不负你,请你相信我。”
慕颖然吸了吸鼻子。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需老实回答我。”
路清点头:“你问。”
慕颖然道:“你有让深缘去盗我哥的暗军令牌吗?”
路清放开她,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为什么?”
难道真如哥哥所说,你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才和我交往的吗?
路清道:“你可知道,慕将军那暗军令牌,究竟为何物。”
慕颖然微微皱眉道:“不是慕家军的指挥令牌吗?”
路清摇了摇头:“不,不是慕家军,颖然,你好好想想,我有必要让人去盗慕家军的指挥令牌吗?相比那枚令牌,慕家军只认慕家人,这你应是知晓的。”
慕颖然微微点头,慕家军的存在,是先皇给慕家人的特权。
“那枚令牌号令的,是另外的一支私军,是密谋造反的证据。”
慕颖然一脸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他们有个称呼,叫做夜麟卫,是厉承御和你哥私下养的暗军,早些年便已经存在了,颖然,你可知这事要是泄露出去,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们家,还有厉承御要承受何等灭顶之灾?”
慕颖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怎么会?
“我知道的时候,本想和慕将军御王爷谈一下,但他们执迷不悟,根本不听我劝,我又能如何?只能出此下策将这些人解决掉,才能阻止这场不定的灾难。”
慕颖然的脑子已经懵了,整个一团乱,路清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怎么会这样……”慕颖然喃喃道。
“所以颖然,我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家,更是为了你。”
“我,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可是,可是我哥他们怎么就这么糊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慕颖然忽然抓住路清的手臂,“不对,路清,我哥他们不可能造反的,他们,既便如此也不会造反啊!我可以发誓,他们一定不会的……”
“我知道,但颖然你要知道,这事若是真的泄露出去,没人会听这些。”
路清拥她入怀:“慕将军之所以不让你和我在一起,可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军权和一些错误决定的事儿,军权是皇上分配的,不当的决定战场上的胜败谁又能说得准,所以最大的原因,你应该知道了吧。”
慕颖然慢慢抱紧他,脸上挂着泪:“我哥,还有我皇表兄,我不能不管。”
路清勾起一抹笑意:“好。”
慕颖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进闺房,发现沈淼淼在等她。
“嫂子。”
沈淼淼:“嗯,这么晚了吃饭了吗?”
慕颖然摇摇头:“还没。”
“正好,我给你做了小馄饨,还热的呢,快过来吃吧。”
沈淼淼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推着慕颖然坐下。
慕颖然坐下,低头吃着馄饨。
“这半天时间,去找路清了?”
慕颖然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沈淼淼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颖然,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路清?”
慕颖然放下手中的勺子,直起身,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么多年,我不嫁人,等的就是他,嫂子,这种感情,你应该懂的吧?”
沈淼淼缓缓点头道:“是啊,我很懂啊,所以啊,颖然,我真的很理解你。”
说完,沈淼淼又叹了口气道:“但你知道吗,我心甘情愿等了这么多年,是因为我真的非常确定,你哥爱的人,是我。”
沈淼淼赌上了一生,她不是坚信这个人爱他,她是从未想过慕斯容会不喜欢她,从未有一刻。
“但是你真的觉得,路清确实有那么喜欢你吗?”
慕颖然刚要说话,沈淼淼继而又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何至于让你等这么久?当初你哥是因为国家战事,而他呢?”
慕颖然想也不想道:“他现在不是来了吗?再说那是因为那时你们对他有偏见时机不合适他没有办法……”
“那现在怎么就合适了?现在你哥和父亲对他们北安候府依然没有任何好印象。”沈淼淼语气温婉,不缓不慢的反驳着。
“那,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沈淼淼轻笑着,缓缓而道,“因为啊,那时你们感情加深时,承御没有在都城。”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沈淼淼叹了口气,不语,只是面色温柔的看着她。
最终,沈淼淼也没有再劝什么,只是起身拍了拍慕颖然的肩。
“颖然啊,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说罢,沈淼淼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你哥还在房里等我,早点休息。”
“我哥,”慕颖然叫住她,“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他,没事吧?”
沈淼淼顿住,转身看她,轻笑道:“没事了,今天他对你动手,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
慕颖然无所谓的摆摆手:“嗨,他没事儿就好,至于我?嗨,早习惯了!”
沈淼淼:“……”
“那个,”沈淼淼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当初想要自己的你哥,以前经常对你动手吗?”
这样的话,真的好同情颖然啊!慕斯容就是个大土匪本质!
“他?呵,平时倒是没有,他只挑练武的时候欺负我,嫂子你知道不,当初让他陪我练武,虐我虐的老狠了!记得有一次啊,我在结束的时候剑柄没拿住飞出去了,结果他可欠儿了,直接给我打回来了,啪的就怼我脸上了!现在想想还疼呢!”
“……”
沈淼淼又是一噎,嗯,很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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