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的衙署威严高大,坐落在皇宫的东侧,三大卫府中其之高大仅次于龙虎卫的衙署。其中校场就占大半块地方,这里是用来点兵、练兵用的。这个校场能够容纳一万五千左右的军士操练,为了不引人注意,今天金吾卫上将军胡大友此次集齐了一万五千人,午后就在校场开始布置,自己引八千人闯宫,由皇宫的东门而入,命自己的心腹副将章阚领五千人于南门策应,一旦形势有变,立即往南门离开,与南门的章阚军里应外合,由南门逃出。之所以会选择南门,也是因为这里离魏王府最近,可以直接赶往魏王府,协同魏王一同离开。
暮色的血红夕阳,斜照在银光闪闪地校场上,每名金吾卫的卫士头戴银盔,身穿银甲,手持亮银枪,都威风凛凛的在等待着号令。天快黑了,凛冽的寒风在卫士中来回穿梭,卫士头盔上的红缨,在冷风中飞舞着,与血色的残阳交相辉映。
胡大友站在点将台上,望着校场下白茫茫一片的卫士,顿时兴奋起来,今晚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天边的夕阳到现在还不肯下山,现在时间过得还真是漫长啊!胡大友此时已经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冲进皇上的寝宫,以“太子的刺客”为诱饵,威胁皇帝废刘衍立魏王,脑海的思绪飞扬,在这样寒冷的傍晚,胡大友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几滴汗珠,可杜宗庭那老家伙竟然还没来?胡大友大声的喝问身旁一名粗犷的将军,道:“章阚,现在什么时候了?”
章阚神色紧张的回禀道:“现在刚好酉时了。”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大将军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乔装的‘刺客’一会儿会混在我们的队伍之中,等我们闯入皇宫,事成之后,再让他们八个现身,这几个兄弟非常可靠,不会有一丝纰漏。”章阚抱拳禀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出汗了。
“很好!”胡大友说罢,然后深吸一口气,杀气腾腾的说道,“到时候那几个‘刺客’不能留活口,记住了吗?”
章阚干净利落的回答道:“属下明白!”
“嗯!”胡大友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卫队安排好了吗?该怎么说清楚了吧?”
“五千卫队准备就绪,到时候在南门外接应你们,只说是在那埋伏刺客。”
胡大友近前拍了拍章阚的肩膀,颇为满意的道:“非常好,到时候你只管在那里接应本官,无论事成与否,我都会往南门出来。如果一到亥时我还没出来的话,说明我们已经遇难,你们就……”胡大友沉默了,他不敢想象是否会遇到不测,片刻后接着道,“你们就快马赶到魏王府,带着魏王直奔东城门而去。那边守备松懈,可以直接逃往北地。”
现在已经部署就绪,胡大友焦急地看了看天边,此时的残阳已经被远山吞噬了半边,而校场下的卫士依旧岿然不动,这杜宗庭怎么还没到!胡大友又不耐烦问章阚道:“现在几时了?杜大人搞什么名堂!怎么还没到?”
章阚也有些紧张起来,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安慰胡将军道:“现在已经是酉时了,估计杜大人正安排事情,一时耽搁了。”
“你派人快马去打探,一有消……”胡大友话未说完,就听到手下禀告说杜宗庭大人到了。
杜宗庭风尘仆仆的尾随在那名手下的身后,见到胡大友焦躁的神情,赶紧快步上前,尴尬的赔笑道:“让胡将军久等了,家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因此耽搁了。胡将军见……”
“好啦好啦!”胡大友打断他的话,“没什么,有备无患嘛,一家老小安排了就好,我现在留两千卫士给你,务必按照原计划行事。”
杜宗庭连连点头,“胡将军放心!”
胡大友原本紧绷的脸,此时却谄媚的笑了起来,“呵呵……杜大人,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能成功,到时候我们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杜大人千万要干好这个差事!”
“胡将军放心,本官在这里就等着你的炮声了!”杜宗庭勉强微笑着拱手示意。
此时明月高悬,两队金吾卫借着月色快速行进着,胡大友和章阚将到皇宫的时候,便分兵两路,胡大友领着八千卫队前往皇宫的东门,章阚领着五千卫队前往南门外等候。
当胡大友的卫队来到东门的时候,正如他所料,宫门上的守备见宫门前黑压压一片,也看不清来人什么模样,都有些讶异,赶紧扯着嗓子大声喝问:“底下来的是谁的人?”
胡大友横着枪抬头看向城楼,朗声答道:“金吾卫上将军胡大友,刚才我等追击刺客至此,见他们已经悄悄爬进宫门去了,守备的兄弟们,快快打开宫门,让我们进去围剿刺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城垛后的几名守备听罢,不疑有他,直接让人开了宫门。胡大友也没想到,竟然没有人过多的盘问,就能如此顺利的闯入皇宫,看来羽林卫的军纪确实不怎么严明。素来听闻侯志贵此人尤为懒散,以此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啊。
胡大友双腿一夹马肚,再用枪轻轻一拍坐下的白马,马蹄“得得”的在前面引路,身后卫队的脚步声和铠甲的撞击此起彼伏,浩浩荡荡的如一条黑夜里的银蛇。
胡大友领着队伍直奔皇上的寝宫而去,可是皇宫内的情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偌大的皇宫内怎么连一盏宫灯都没挂?而且负责宫内巡夜的人怎么也不见了?胡大友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地拉了一下缰绳,放慢了步伐,四处张望着观察了一番,可又没发现什么异常。胡大友心下一咬牙,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想罢,又轻夹马肚,加快了步伐。
皎洁的下弦月已经挂上宫墙上,金吾卫的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快速前进着。胡大友生平第一次觉得皇宫竟然会如此之大,乃至于自己都觉得像是走了一辈子,这样月色,足以照亮眼前这座最高权力的中心,也许是因为自己过于紧张,握着银枪的那只手地手心里溢满了汗水。
“不对?不对!”胡大友低声嘀咕了一下,“可哪里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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