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真真正正的喝完后,子非鱼付了酒钱,慢悠悠的走出酒馆。
先前的那两位酒客,正如泥瓷娃娃摔落地面,寸寸破裂。
酒馆外青山依旧,小雨蒙蒙下,铁枯江上生起无数涟漪,子非鱼出了酒馆一直向东走去,近乡情怯,离那个家越近,心情越复杂,走过一路,熟悉的不熟悉的一起涌向心头,恍如隔世,小时候三个小小的孩子,穿留在大街小巷,走过去留下响亮的名号,“南柯三杰再此”,最后在留下一阵鸡飞狗跳,飘然离去,一直如此,直至那年两个人一起离乡。
子非鱼伸出一只手,捏住一滴雨,如捏住一段往事,那年在铁枯江上最末流,也是下着雨,然后她就消失了,在没回来。
子非鱼松开手,一滴雨慢慢向前飞去,然后重重砸在地面,一时间激起无数水花,同时激起的还有心中涟漪,记得前朝诗人写过一首诗:“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正和此时心境。
子非鱼到了家门口,一切如故,院外门墙斑驳,院内树影重重。
他轻轻推开门,这一见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由此一想离开家乡以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到了院中石桌前,子非鱼满是苦涩,这十余年来过的朝不保夕,每天不是在杀人,就是在被人杀,难得开心。
子非鱼坐到石凳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石桌桌面,果然哪行字还在,“不许忘了我”!子非鱼现在还能想到,那个小姑娘趴在石桌上努力刻字的娇俏模样。可能她那时就知道要离开了吧。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身穿淡黄衣裙的少女,静静的看着子非鱼,泪眼朦胧,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去说,也许,害怕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人吧。
子非鱼笑着去说,但声音却有些颤抖:“椿儿姐我回来了。”
张椿千哭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真的很高兴,多年好友再次重逢,比什么来的都更珍贵,当年他们离开南柯镇,她一个人留在故乡,此后她每天去引路台,去等他们,等了十年终于回来了一个。
燕京、中年文士鹿鼎浓背着手,一身书卷气,他看着凉亭外平静的湖面,如此时抛下一捧鱼饵,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凉亭外,一个温润的嗓音传来。:“鹿兄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鹿鼎浓神色微变,来的这么快,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转身之间,已恢复了淡然。
楚秋生腰胯长刀,他的眉心处有一道很细的伤痕,欢笑时像脸上多出一只眼睛。
两人就地盘坐在凉亭内,楚秋生率先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鹿鼎浓大惊失色,“铁枯江里的那把剑是不是该取出来了?”
鹿鼎浓紧握住衣袖里的一枚符印,想着能不能一击致命,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谁都不知道昔日的天下第一人,如今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说是去拔剑,实则是放出被剑压住的人。
“你有把握接住看守人的剑了”。楚秋生摇头。“那你怎么去取剑”。
楚秋生忽然说起一件旧事来,永和九年从南柯镇出来了三个孩子,但经过我原先的演算,只会有两个人离开,那多余的一个,就有些奇怪了。
鹿鼎浓听到这心头一紧,永和九年,在此握紧了手中的符印。
楚秋生淡笑着:“鹿兄不要着急,老朋友见面,多叙叙旧。”
“多余的人是个姑娘”。
“鹿鼎浓心想着,这就是小鱼儿心心念念的姑娘了。”他又叹了口气,落在楚秋生手里,恐怕凶多吉少了。
楚秋生接着说:“就在我要杀了那小姑娘时,一轮明月出现在她眼里,我进不了她的身,她又死死护住子非鱼,我没有办法,最后只把陆甲生带走,不过这样很好,不然每一步都按我的规划来,那人生岂不是太无趣”。
鹿鼎浓听到这反而心平气和:“小鱼儿所丢失的一段记忆,也是你斩断的吧。”
鹿鼎浓点头:“不光如此陆甲生被我带到陆生道宫后,所有记忆全被封存,同时又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因果线,在可见的时间长河中,他们离开家乡就会越走越远,但现在不会了。”
“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一句话和则相生,分则相克,他们都是最好的取剑人,若不相和一个人如何能取来剑。”
南柯镇依旧下着雨,子非鱼托着腮座在门槛上,很多时候他都会像这样座下想想心事,子非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张椿千拍了拍子非鱼的肩,“喂,你在想什么?”
子非鱼回头去看满脸疑惑:“椿儿姐你真的睡了这么好几年,最近才醒。”张椿千俏脸一红,她举起小拳头,摇了摇“再说我打死你哟。”
雨幕中少男少女座在门槛上,张椿千递给子非鱼一样东西,她努努嘴:“有人让我给你的。”“谁啊”说着子非鱼接过手,见是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轮明月和一个高挑女子,只是线条简单看不出女子美丑。
“谁刻的?”张椿千忽然眼睛闪亮:“你不要吗?可以给我。”说完她就要去抢,子非鱼连忙躲开,“送人的哪有在要回来的道理。”说完这句话后子非鱼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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