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洲知道自己一张嘴再怎么能说会道,也说不过对方三张嘴,因此懒得再跟他们扯淡,于是问道:“这些黑衣人是你们手下的人吗?”松山道:“他们不算是我们的下属,但今晚都听命于我,都是来取你们性命的,你们就等着受死吧!”华鸣洲道:“那就来吧!”说着便摆了个架式。
松山右臂一挥,十八名黑衣人中分出两组各四人,分别杀向华鸣洲和小叶子,华鸣洲和小叶子各自拔出刀剑相迎。那两组黑衣人一组四人,分成中间上下两人,两边各一人,齐刷刷地各自攻向华鸣洲和小叶子。
只见华鸣洲向左侧斜退一步,避开中路和右侧的黑衣人的攻势,挥刀挡开攻向自己左侧的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剑,又再进一步反砍左侧那名黑衣人三刀,逼得那名黑衣人后退三步。但正面攻向华鸣洲的那两个黑衣人,方向一转,又攻向华鸣洲的右侧,华鸣洲只好放弃对左侧那名黑衣人的进攻,转刀相迎。
而小叶子这边,也是向左侧斜退一步,避开中路和右侧的黑衣人的攻势,先挡开攻向自己左侧的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剑,又再快速进击了左侧那名黑衣人一剑,逼得那名黑衣人后退三步。但小叶子突然剑锋一转,乘正面攻向自己的两个黑衣人还未回过身形,便一剑刺向离自己较近的刚才从正面下方攻向自己的那名黑衣人的右腰。
那名黑衣人由于身体重心过于下压,脚步变换便不太灵活了,身形还没全部回缓上来,只好急忙回剑抵挡。没想到小叶子这一剑尚未刺实,则又身体快速向左回转,左脚一个后旋勾踢,踢中了那名黑衣人的胸口,那名黑衣人便被踢飞了。
就在那名被小叶子踢飞的黑衣人的身体挡在另两个黑衣人面前时,小叶子又扑向最初攻向自己左侧的那名黑衣人,在篝火火焰跳跃的亮光中,他手中那把毫无寒光的剑,极速刺向那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未全看清来剑胸口便被刺中了。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小叶子的身法如此诡异,这样的身法别的高手也不难做得出来,但极难做得如此顺畅自然。他们惊骇万分,逃又不敢逃,只好不远不近地跟小叶子对峙着,小心翼翼,再也不敢冒然进攻了,但小叶子却突然发起了反击。
而此时,华鸣洲和攻向他的那四个黑衣人缠斗一番后,他已明白这四个黑衣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而且训练有素,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倍增!华鸣洲知道自己如此跟他们缠斗下去不是个办法!便渐渐地示弱,攻少退多,看能不能使对方轻敌冒进,再寻找机会。
果然,几招过后,两个比较心急的黑衣人便不顾阵形冒进了,对华鸣洲连连发起猛攻。华鸣洲连退几步,那两个黑衣人便迅速追击而至,他见时机来了,突然变退为进,身法极快地从两个黑衣人中间的夹缝穿梭而过,同时手中的刀也划过了右边那名黑衣人的腰。而跟随在前面两个黑衣人后面的那两个黑衣人,由于视线部分被挡住,其中一个黑衣人反应慢了点就被华鸣洲点住了,前面的另一个黑衣人刚被华鸣洲一轮刀回斩砍断了腰脊。一下子围攻他的四个黑衣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站在外围的松山见场中一下子只剩三个黑衣人了,便双手齐挥,其余的黑衣人全部加入了战阵。
华鸣洲与小叶子此时已摸清了对方战阵的弱点,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相互配合时威力就能成倍地发挥,而且不露破绽,但只要设法使他们乱了阵脚,一时无法相互配合,便威力立减,破绽百出。于是华鸣洲和小叶子便相互配合起来,利用山谷中的乱石与草丛,与他们游斗起来。华鸣洲与小叶子时分时合,分开时弄得那些黑衣人团团转,乱了阵形,不敢冒然进攻,以求自保;合起来时,那些黑衣人中便有一个人会遭殃了。
最后,山谷中只剩下站着的五个黑衣人了,那五个黑衣人背靠背围在一起,只有防守的份儿了。
松山见场中竟变成了两个人围攻五个人的可笑局面!怒吼几声,率着竹山和桂山奔向华鸣洲和小叶子。
但松山中途方向一转,却杀向李痨鬼。华鸣洲和小叶子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但竹山和桂山己杀到眼前,只好先迎战他们俩,来不及扑救李痨鬼了。谁知竹山和桂山这两人名号叫得响叮当,武功也确实比那些黑衣人高出不少,而且一上来就抖出绝招,看似威力不小,实则并无拼命之心,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好让松山得手。所以,他们俩向华鸣洲与小叶子连续猛攻三五回合后,另外五个黑衣人见松山已经得手,便招呼一声撒腿跑了,他们俩见状,也就全无斗志了,趁攻势未尽便突然一转身,和松山一起也跟着跑了。
所谓的“东山三仙”原是那群黑衣人的上峰特意花重金请来,共同狙杀李痨鬼的,但没想到他们一得手,剩下的五名黑衣人说逃就逃。其实,那五名黑衣人心底清楚地知道:“万一那东山三仙也不济事,我们要么逃走,要么自尽。如果是像李痨鬼一样受伤被抓,早晚也会落得像他一样的下场,逃不过死劫,甚至更惨!”而且上峰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把李坛主救回去,交由上峰外置。如果实在不行,就直接杀他灭口。”所以,那五名黑衣人见松山得手后,认为今晚行动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回去也可以交差了,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只有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了,因此就一哄而散,向一边的谷口逃去。
一愣神后,小叶子正要追去,华鸣洲叫道:“算了,穷寇莫追!就算追着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小叶子道:“留着他们祸害江湖,不如趁早除了他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的。”说着,便向谷口追踪东山三仙及那五个黑衣人而去。
……
华鸣洲先去看了看李痨鬼,只见他脖子上被划了一刀,早就一命呜呼了。
本来华鸣洲见这李痨鬼不招供,才故意押着他及那伙山匪慢悠悠地往安台府方向走,看他是否还有其他同伙或上峰来拦截解救或灭口,以此看能不能引出更多的线索。如果没有也就算了,反正李痨鬼死不招供,也只能从那只刻字的银杯子查起了。只是自己早就防着李痨鬼被灭口,但没想到还是被东山三仙得手了。
虽然李痨鬼被灭口了,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了他身后还有一个严密的组织。或许李痨鬼知道的确实不多,但他背后的组织应该是知道,官府衙门不同于江湖组织,特别是一些爱较真的捕快,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疑点,循着一条如细丝般的线索追查下去,往往抽一条细丝就能剥开整个密茧。所以,他才会口风如此之紧,他背后的组织才会派人来灭口。
华鸣洲迅速查看了一下地上受伤的黑衣人,还有三个活口,就封住他们的穴道。再清点一下,少了两具“尸体”,看来有两名黑衣人应是受伤较轻,假装倒地再趁机溜走了。还有两名黑衣人胸口插着他们自己的剑,看样子是受重伤后逃生无望自杀的。
那伙山匪已被刚才的场面吓得半死,华鸣洲先点了他们的昏睡穴,再把那三个活着的黑衣人拖到一起,替他们伤口上敷上金枪药,再简单包扎一下。那三名黑衣人面面相觑,又惊又惑!
华鸣洲替那三名黑衣人包扎好伤口后,坐在石头上,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们一会儿,才道:“你们不想死,对不对?但你们受了重伤,你们的上峰也不相信你们能逃回去。就算放你们回去,除了不再受信任,十有八九会被你们的上峰直接灭口了事!”那三名黑衣人刚才没勇气自杀,华鸣洲便知道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中,他们其中一人听华鸣洲这么说,嘴上仍道:“那请您给我们一个痛快!”但口气并不那么绝决。
华鸣洲笑道:“身为公门中人,不得已才可取人性命,否则要等过堂审判,才能秋后问斩。”又道,“你们没勇气自尽,也是人之常情,蝼蚁尚且偷生。我要先把你们投入大狱,是生是死,自有律法惩处。”那名黑衣人道:“送我们进大狱,不是让我们活受罪吗,还不如死了算了。再说,在狱中我们也一样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华鸣洲疑道:“你们的上峰难道手还能伸到官府的牢狱中不成?”那黑衣人道:“再密的鸡蛋也有缝。”华鸣洲道:“我既然留下你们的狗命,自然是有办法让你们活着。你们既然不想死,为何我连个‘求’字都没听到。”
终于,另一名黑衣人软语道:“官爷,求您饶了我们性命。”
华鸣洲道:“你们既然想活命,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那就爽快点,我可没耐性,你们自己先说吧!”他见那三名黑衣人脸上有犹豫之色,又道,“别以为你们的组织有多秘密,其实武林盟早就掌握得十有八九了,他们会慢慢地向你们的组织开刀,这一点你们的上峰也是心里有数的,或是自欺欺人罢了,只不过是用所谓的‘秘密’来控制和震慑你们,而且必要时就抛掉你们保全自己,就象壁虎断尾,你们自认为还有必要为你们的组织卖命吗?”
三个黑衣人互望了一下,华鸣洲侧头不看他们,嘴里却喃喃道:“哼!上天门十多天前灰飞烟灭,好一个上天门……”说着,突然一回头瞪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眼睛。那名黑衣人眼中虽略有惊恐之色,但却无惊讶之色。
华鸣洲虽然无法确切判断他们是否与上天门有联系,但上天门被灭十多天,消息已传遍江湖,他们即使与上天门有联系,此时突然重提上天门,他们脸上并无现出惊讶之色也属正常。但他故意这一说,至少进一步摧毁他们心理防线的目的已达到。
那名黑衣人终于垂头丧气道:“好吧,我说!我们和李痨鬼同为组织中人,但我们与他不同,他在江湖上是可以公开活动的,而我们则是组织里的秘密杀手,或都说是被训练出来的杀人工具而已。我们杀自己人灭口时,按组织的要求是绝不失手,比杀外人要求还严格。我们平时几乎不在江湖上活动,都是被圈养在据点里吃好喝好,不仅对外界知之甚少,由于组织里无论何人何事,总是神神秘秘的,因此对上峰及同事间的了解也甚少。”
岂知江湖中人也并非都是不惧生死的硬骨头,而且又不像市侩狡徒那样滑不溜揪,因此只要用对了方法,反而更容易收服。所以,华鸣洲对付这三个黑衣人那是如小菜一碟,总有办法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贴。
华鸣洲又细细地讯问一番,不放过任何细节,意想不到的是,此行另有收获,而且收获颇丰。之前他虽察觉李痨鬼似乎背后还另有人在,但以此类推,认为其背后的同伙或上峰,无非也是一些差不多跟李痨鬼一样的歹人而已,大同小异,没想到其背后却是一个极其严密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天乐宫!
放走了那三名黑衣人后,华鸣洲望了望谷口,心中虽然有点担心小叶子的安危,但同时也对他充满了信心。虽然小叶子也不过是初入江湖的少年,华鸣洲却仿佛看到了一块无以伦比的美玉,此玉一出,必将惊艳世人。他又想:“说不定小叶子身上还练就了其它好武功,而且他遇事异常机警冷静,既然他敢独自一人冒险追踪而去,说明他至少也有把握保全自己。”
……
确实,华鸣洲的担心是多余的,对于小叶子来说,在夜里追踪猎物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以前小叶子在山里独自练功时,附近不知何时来了匹开拓新领地的孤狼,那匹狼悄悄盯上了他,曾暗中追踪他一天一夜,当那匹狼放弃后,他又反过来尝试追踪那匹狼。
那匹孤狼在山里落了户,因此双方难免再次相遇,于是这个游戏反复玩了好几次。刚开始时,都是小叶子甩不掉那匹狼,反过来又经常跟丢了;后来,情况渐渐地开始逆转,那匹狼再也不敢追踪他,而是感觉到小叶子在附近时就开始逃;再后来,那匹狼几次甩不掉小叶子,慢慢地就习以为常了,它也把这当作个捉迷藏游戏了。
且说小叶子追出二里半路后,发现东山三仙却正在道路上蹓跶,剩余的那五名黑衣人却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原来,这东山三仙虽不是华鸣洲与小叶子的对手,但武功也算好的了。跑了一阵子后,他们以为华鸣洲和小叶子不会追踪而来,他们自大惯了,也就不再跑了,在路上边走边聊了起来。小叶子便悄悄跟在后面,暂且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松山说道:“今晚我们三兄弟又干了一件大事,估计过几天就会传遍江湖的,从此人人都我道我们的名号了!到时我们走到哪里,人们都会对我们敬仰万分的!”桂山接道:“那是当然的,以后别人见到我们,都会先说‘久仰久仰’的。我们三兄弟,放眼江湖,有几个能打得过我们。今晚那位捕头和那名少年武功虽高,但我们是不想再跟他们斗了,才故意跑了出来,免得跟他们纠缠。”竹山也跟着道:“还有,我们江湖中人,大多不愿招惹官府的。”松山又道:“对!少惹官府为好。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晚我们己经把那老者杀了,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们可也是守诚信的!”
小叶子在后面听到这东山三仙在一边自吹自擂一边自我安慰,甚觉可笑,心想:“今晚就算不杀这三个驴货,也非得好好捉弄他们一番不可!”于是,他把宝剑插在背后,又弄个披头散发,把披风反挂在胸前,脚下使出的绝顶轻功,不声不响地跟在东山三仙后面。待到跟近时,小叶子运起内力,把阴寒之气逼到手掌上,然后轻轻地把寒气挥向东山三仙的后颈。
东山三仙边聊边走着,突然都觉得后脖颈凉嗖嗖的,一阵寒气似乎钻到脖颈的骨里去,却又没听到草木被风吹的声响,因此都觉得奇怪,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大跳!松山虽生性不怕恶人,但却怕鬼,他先大叫一声“鬼呀!”拔腿就跑,竹山和桂山也跟着跑了。由于夜里只有一点星月微光,山路坎坷不平,他跑快了,便几次差点摔跤。
东山三仙跑了两百多丈。松山回头一看,后面空空如也,那只鬼并没有跟了,胆气又上来了,于是放慢了脚步,也叫停了桂山和竹山兄弟俩。
松山说道:“奇怪了,今晚咱们咋就碰见鬼了呢?我们可是号称‘东山三仙’的,哪有做仙的怕鬼的道理,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竹山接着道:“我们平时也不怕鬼,我估计呀是因为我们晚上没吃饱,刚才又经历了一番打斗,现在肚子饿了,经这么一饿,胆子就变小了些。”桂山也跟着道:“是啊!再说刚才我们根本不用跑,那只鬼一见到是我们三兄弟,说不定它早就先跑了!不信咱们回去看看,那只鬼肯定已不那里了。”
松山似幡然醒悟道:“算了算了,刚才我们忘了报出我们‘东山三仙’的名号了。”话声刚落,他们三人又看见了小叶子披头散发正站在他们面前,似乎脚不着地的正向他们飘来,三人见状拔腿又跑,松山这回不忘边跑边高声喊道:“我们可是东山三仙,你是何方鬼魂?大家可不要互相冒犯才好!”虽是声高壮胆,但到底还是心虚,脚步一点都不敢放慢。
东山三仙又跑了一百多丈,看到刚才那只鬼这次并没有跑到他们前面拦着,就不禁回头看了看,这一看吓得连魂魄都飞了,只见刚才那只鬼这次是紧紧跟在后面,于是他们三人又奋力往前跑。
东山三仙一阵奋力奔跑,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腿酸脚软了,就连滚带爬的。本来以他们的轻功,绝不致于此。但由于他们一时受到惊吓,本来就慌张得心在乱跳,加上逃跑时顾不得运功调息,才会如此狼狈。他们眼见那只鬼仍轻飘飘地跟在身后,简直如影随行!看来是跑不掉了,松山腿一软,就回过头来一扑通跪下,象小鸡啄米似的拜了起来求饶,桂山也回头跪地求饶。
可能竹山本来比较不怕鬼神,或者是对跟在他们后面的身影是人是鬼还半信半疑。他刚才虽然跟着两兄弟一起跑,但现在眼见逃不掉,就斗胆拿出双拐,上前喝道:“阁下是谁?竟敢在本仙面前装神弄鬼,见打!”
但竹山只见那只鬼身形飘忽,如影如幻,便使自己拐拐都落空了,仿佛是真的鬼魅。几招过后,竹山连那只鬼的衣角都没碰着,心中暗暗吃惊,接连使了招“春雨梨花”拐尖如雨点密密麻麻攻向那只鬼。
只见那只鬼只是身影左飘右忽、形体扭动,竹山这一招又落空了,他还不死心,又使了招“横扫千阶”双拐层层横扫。他使的这两招都是密集型的攻势,本意是要逼那只鬼露出武功,便可确定那只鬼不是真的鬼,但只见自己的拐影重重,却突然不见了鬼影。
竹山见那只鬼不知哪里去了,心中困惑,正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己把那只鬼打跑了?竹山回首看他的俩兄弟,见他们正抬头望向半空中,他顺着他们的眼光望去,顿时头脑一嗡,浑身冒虚汗,只见那只鬼正飘在三丈高的半空中,左右晃动了几下,然后轻飘飘地缓缓降下来。没见过江湖上有这等轻功的人,看来确实是鬼无疑了!
这时,竹山的俩兄弟不仅没上前帮忙,松山反而拉住他说:“别再冒犯鬼大爷了,否则我们可吃罪不起的。”
松山和桂山早都跪地求饶了,竹山又连那只鬼的衣角都没碰着,越打越心虚,越打越惊疑,哪里还有斗志,听了松山的话,也就跟着跪拜求饶:“鬼大爷饶命!恕小的刚才无知,冒犯了您。”
松山哭着求饶:“鬼大爷饶命,饶命!我们跟您前世无冤今世无仇,您干嘛老紧跟着我们不放?”
小叶子听了,磔磔怪笑一阵,声音凄厉阴森,如欲食人,乃道:“我乃阎王爷派来的勾魂使者,奉命在此锁几个恶人的魂魄,送去阴曹地府。”东山三仙先前冒了一身冷汗,现在不由惊起满身鸡皮疙瘩。竹山道:“哎呀!我们兄弟三人乃关外‘东山三仙’,平日里行侠仗义,为人乐善好施,江湖上无不人人称颂,决不是什么恶人,爷爷您怕是找错人了!”
小叶子怒道:“哼!你们三个竟然在本使者面前称仙,难道这还不是找死吗?”桂山一听头都大了,赶紧道:“是是是,那是别人送给我们的江湖称号,我们一时推脱不掉,这才冒犯了爷爷您。其实我们是人,不是仙,我们现在就把这称号改了,今后就叫‘东山三人’了。”小叶子道:“呸!本使者看你们兄弟三人个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相貌这般丑陋,叫‘东山三兽’还差不多!”松山道:“是是,爷爷您说得是,日后我们就是‘东山三兽’了。但求爷爷饶我们三兄弟一命!”
小叶子道:“你们刚才在后面山谷中杀了一个人,他的鬼魂已经到阎王殿前喊冤了,你们还敢说你们不是恶人吗?”松山道:“爷爷饶命,我们其实并不想杀他,跟他也没什么过节。我们只不过是拿了别人的银子来替别人来杀人的,冤有头债有主,出钱的人才是真正的债主,爷爷要找也该找他去才对。”
小叶子冷冷地问道:“是谁叫你们去杀人的?”竹山回答道:“那人我们兄弟三人也不认识,他来找我们的时候天色已黑,头戴着大斗笠,低着头,把脸遮住了,我们并没有见到他的真面目。他来的时候,拿了一大包银子给我们,说是听闻我们‘东山三仙’…不不……是听闻我们‘东山三兽’的大名,希望我们帮他杀一个人。”
小叶子又问道:“那人是怎么找上你们的,你们就这么答应了吗,给你们多少银两了?”桂山委屈地答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估计是在哪听闻过我们兄弟三人的大名。我们也不是看上那点银两,我们本来也不肯答应他,我们…我们‘东山三兽’怎么能做这事呢?后来那人发毒誓说,要我们替他杀的人绝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便信了。又想,杀坏人不也正是侠义之举吗?所以我们才勉强答应着来了。”
小叶子听他这么说,估计这三人不过是既糊涂又贪财贪名之人。确实,这所谓的“东山三仙”久居关外,生性糊涂,又缺少阅历,以为练好武功,就可以在江湖上博得名利和地位了;再者,他们并不善营生,在关外练功时靠打猎为生,入关后只是四处游荡,早就穷得叮铛响了,却又好面子,还不至于做出强取豪夺之事来。因此,今天下午他们在饭店里自吹自擂时,刚好被天李痨鬼的上峰听到并就加以利用,他们经受不住对方的一番吹捧,更抵挡不了那白花花的银子的诱惑,又有对方的毒誓为证,就满口答应了。
小叶子:“哼!原来如此,你们兄弟三人这么糊涂,不辨是非,听那人说谁是坏人就是坏人了?再说,就算你们杀的是坏人,但坏人该不该杀,什么时候杀,由谁杀,岂能如此草率?我看你们是有银子拿就去杀人,跟强盗没什么两样的,还有脸说是侠义之事?你们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山三仙一听小叶子这么说,死罪可免,至于活罪是什么,只能暂且看着办,因此都急着磕头道:“谢谢爷爷饶命!谢谢爷爷饶命!”
小叶子又道:“本使者这回就饶了你们,不过本使者要在你们三兄弟的屁股上做个记号。日后你们要是再做坏事,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们也不可再糊里糊涂地让别人利用了。只要你们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多做善事,日后仍可用‘东山三仙’这名号。”东山三仙都道:“不敢,不敢!我们兄弟三人一定只做好事,不做坏事!”
小叶子道:“这名号是我赏的,怎么不敢了?废话少说,脱了裤子把屁股转过来。”
东山三仙听了,心中都十分诧异,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勾魂使者要在自己的屁股上做什么记号?只好松了裤腰带,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提着裤子转过身去,半弯着腰高高地撅起屁股。小叶子强忍住笑,抬脚在他们东山三仙的屁股各用力踢了一脚,他们一个个象饿狗扑屎似的,向前飞扑趴在地上。
等东山三仙自各提着裤子回过头来看时,已不见了勾魂使者的踪影,心想总算是侥幸过关了!一摸被踢的那边屁股,觉得表皮是又辣又疼的,里面则是又酸又麻的。再过不久,屁股一边变得又痛又肿,连走起路来都一拐一拐的了,他们的屁股上皮肉都被小叶子踢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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