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竟在皇宫之中,她看见荷花塘已经开满了宽阔荷叶,水色映着天边煞是好看。
不过眼下已是亥月,荷花塘怎么还会有如此繁茂的荷叶?况且自己不是在燕北的军营里吗?不过就和陈释之一同喝醉了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
“陛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
有些模糊的声音从荷花塘内传来,秦落一怔,这声音不是沈侍傅吗?他不是沈长临的父亲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撩开荷叶向里走去,便看见先帝穿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熟悉的背影让秦落忽觉鼻尖一酸。
先帝已经离开她三年了,这三年里她从来没有梦见过先帝,她以为是先帝不喜欢她了,所以都不愿意来她梦里看她。
“阿娘……”秦落红着眼眶,轻喃出声。
但先帝却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般,嗓音重而清,“国师是否觉得朕很残忍?”
“陛下是明君。”沈侍傅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句明君让先帝沉默了。
秦落不明所以,阿娘一直善待百姓,厚待忠臣,是天权人人称赞的明君,为何阿娘会问这种问题?阿娘在和沈侍傅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先帝静默许久,随后重重的一声叹息,“但朕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欠小落的也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秦落思绪翻覆,她对自己明明是极好的,连皇位都传给她,怎么会不是个好母亲呢?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于是她冲上去想要问清楚,但是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从先帝身上穿过去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先帝不会听到她说话,也不会知道她的存在,同样她触碰不了她。
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秦落心底越发觉得不安起来,她拼命的想让自己醒来,但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清醒。
慌乱之余她好像看见荷叶后有一个残影,她并未看清那是谁,只是直觉她好像认识那个人。
而后四周忽然升起了浓雾,先帝二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在浓雾之中,秦落伸出手想要抓住先帝,却只抓住了一团迷雾。
再次睁眼,她仍躺在燕北军营里,神情有些恍惚,眼神空洞的呆呆望着上方。
她想叫系统出来问刚刚那梦是怎么回事,刚要张口便从身侧传来沈长临清冷的嗓音有些哑,“陛下醒了?”
沈长临?他怎么还在这儿?
秦落感觉头昏沉沉,帐内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嗯。”大概是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她气息若有若无,声音轻如浮毛。
他摸了摸秦落的额头,“陛下可还有何处不适?”
他的手很冰凉,落在额头上舒服极了。
鬼使神差的,秦落竟然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有。”
沈长临身子一僵,并未将手抽回,光影笼罩着半侧身子,阴暗处看不清他眼角的波光流动。
“国师为何在此?”床上的人儿并未察觉到沈长临的不对劲,她面色柔和,隐隐晃动的烛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侧颜。
“臣随陛下而来。”
“朝中政务繁多,国师走了由谁打理呢?”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全然忘了她才是女帝,这些事情理应她来做的。
“陛下放心,臣临走时已将政务打理妥当,并且朝中尚未有事发生。”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眼中微光翕动。
“国师辛苦了。”
秦落本想将沈长临打发走然后问系统梦中之事,但看沈长临这架势显然是要留在帐内不肯离去。
夜色漆黑,屋内的烛火已被熄灭,只留有一两盏还在微弱的照明。
秦落躺在床上难眠,背对着沈长临无聊的画着圈圈,白天睡太多导致现在压根就不困,偏偏他又在这里守着,自己除了装睡啥也干不了。
她微微转过头,见只有她一人失眠,沈长临在一旁睡得倒是挺香!
不知是不是长期的压迫让她有了逆反的心理,她蹑手蹑脚来到沈长临面前。
乌黑的长发垂落于胸前,盈盈烛光落在他冷俊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他这般安静熟睡的模样倒是少了些平日里的沉郁,多了几分雅清之感。
秦落俯身靠近,指尖慢慢落在他眉间,嘟嚷似的小声说着,“明明长得不凶,怎么做事的手段就这么可怕呢?说不定你温柔点,我还真有可能喜欢你呢。”
她心底一阵惋惜,沈长临啊沈长临,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
外面是一抹冷月的光洒落在地面上,寂静的黑夜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公子,已是丑时了,早些歇息吧。”士兵掀开帐篷端来热茶。
寒风趁机袭入营帐内,陈释之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眼底雾气氤氲,淡漠的问道:“陛下那边可有动静?”
“回公子,陛下的营帐早已熄了烛火睡下了。”士兵如实答道。
他淡淡点头,又垂目不知在写什么,看似随意的问道:“国师呢?”
“国师一直在陛下营帐内,从未出来。”
倏然,他手中的笔一顿,浓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黑雾,目如深潭沉沉微语,“知道了,退下吧。”
“是。”
士兵有些疑惑为何公子忽然情绪就差了,不过他只是个下人,主子的心事还轮不到他来揣测。
朕要出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