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完。刚才你也听到了,眼下域外领主的残魂已经复苏,它的存在,对于这片天地间所有的生灵来说,都无疑于是一场灾难,各地各州刚刚经历过魔帝入侵的动乱,对于我们所抢夺回来的地域,绝不能再回魔帝之手,也绝不宜再乱,因为各地的人们,最近他们实在是太苦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风灵?”
阿拉扶着夏风灵的肩膀,话语意味深长。
“不明白!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追求一个你罢了,现在我已经真正地站到了你的身边,你却为何又要再离我千山万水之远?带我走吧!阿来,只要每时每刻都能伴在你的身边,只要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你在我的眼前,就算这片天地明天就毁灭了,我也能笑着死去,好吗?阿来?”
泪眼婆娑,云鬓在风中凌乱,一同乱的,还有夏风灵的心。
阿来刮了下夏风灵的琼鼻,微笑道:“傻丫头!什么死不死的,相信我好吗?今日的分别正是为了他日的长伴,眼下这片天地即将遭逢大难,我们每一个人,都理应为了守护这片天地而战,就像你的先祖一样,他情苦一世,可最后还是为了这片天地神魂俱灭,眼下比伴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你要帮我建立一个稳定的万杰宗,因为万杰宗毕竟是东州仙门巨头,它的稳定与否关乎整个东州的安危,风灵,你留下来责任重大,意义重大,帮帮我好吗?风灵,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重逢,很快我们就会迎来并肩作战的那一天,现在你已经是地仙境了,倘若我说得有假,你要去寻我,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我的先祖?我的先祖真的在升仙劫下未死吗?他真的复生了吗?你见过他?原来父亲说得一切都是真的,族中一直守护的那个秘密也是真的,我原来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祖宗给后人开得一个荒唐的玩笑。”
夏风灵婆娑的泪眼瞬间变得火烈起来。
“是真的!他从没仙崖下复生后到了魔界,成了魔界之主阴玄魔君,就在前不久,他神魂自爆,灭了域外领主的分魂,不要惊讶,虽然具体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你先祖一世所有的遭遇,我感觉都是早已设计好的,是整个大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个计划到底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这个计划是为了拯救这片天地而生的,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计划中的一员,或许我们的命运从我们未出世时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更或许,这个计划从千百万年前就开始了,我们谁都不喜欢被安排的命运,可是为了这片天地,风灵,请顺从它!因为有太多的先烈,像你家先祖一样,为了这片天地,为了这个计划,已经慷慨赴死了,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违抗它。”
这一刻,阿来想到了斗战古神,想到了生命古神,想到了毁灭古神、吞噬古神等等,甚至妙一女帝、不灭妖圣,还有人皇等等这些所有的先贤,或许他们曾经全部如自己一般,意识到了这一切,他们全部选择了坦然接受,选择为了这片天地中所有生灵去顺从不公的命运。
“千百万年就开始的大计划?天呐!是真的吗?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夏风灵满眼得不可置信。
“除了那个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是死是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造化神王以外,还能有谁?”
阿来在心中默念,没有说出来,有些话,或许是说不得的。
“风灵,现在你明白了吗?暂时留下来,不止是为了我,更是为了这片天地间所有的生灵。”
阿来看着夏风灵清亮的眼睛,他相信她。
夏风灵展颜一笑,清亮的眼中有泪花绽放,如花蕊上的晨露,明媚间与风嬉戏,蕴散成雾,终是逃不开花蕊与云的遥。
“风灵,明白!”
艰难而苦涩的话语,从皓白的齿间颤出。
阿来轻拍了风灵的肩膀三下,未再继续多言,他也无须再多言,他也不敢再多言,他怕再多说一个字,都再难狠得下心肠来。
径直飘到半空之中,地仙巅峰之威肆意爆散,瞬间再度充斥满了万杰宗各处,恐怖骇然的威势溢满了万杰宗所有人的心田。
“所有万杰宗的门人听着,现在天地即将遭逢大难,我知道你们心中自有善恶,我知道你们心中自有是非,现在认贼作父的首恶已诛,威胁你们生命的域外腌臜已除,以后夏风灵便是你们的掌教,你们每一个人,理应帮着她为了守护东州,守护这片天地而战。而今以后,若谁敢再生逆心,犹如此殿!”
阿来一掌遥遥拍下,新修的万杰殿轰然倒塌,碎成弥粉,烟尘四散。
“而今以后,若谁敢再生歹心,犹如此峰!”
遥遥一掌再次拍下,揽月峰疾速下沉,直沉到与其他山峰差不多的高度,整个万杰宗无处不在震动,这一掌就像拍在每个人的心田一般,从此以后,揽月峰再也不是万杰宗最高的山峰。
阿来两掌,摧毁的不止是万杰殿,摧毁的不止是揽月峰,摧毁的还有万杰宗所有门人心中的枷锁,以前他们每日刻苦修仙,为的是仙道梦想,为的是宗门荣耀,但现在这种束缚仿佛忽然被打破了,他们豁然明白,为了东州,为了这片天地而战,才是真正的荣耀。
在芸芸之中,花黯也抬头看着这一切,笑得极苦,“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已仙心蒙尘,我的仙道也早已崩塌零落,我枉为万杰的圣子,我日渐颓废,双耳不闻外事,我恨死了你,你就是我的噩梦,你就是我心中的阴影,在这般阴影的笼罩之下,我一直觉得我不如你,可现在我明白了,从今以后,我花黯与你阿来一样,我们同是东州与这片天地之间的斗士,谢谢你,王八蛋!”
阿来神念从每一个万杰宗门人身上拂过,确定无人有问题之后,阿来冲雪儿等人招了招手,看着夏风灵轻声说道:“风灵,万杰宗就拜托了!再见!”
看着阿来远去的背影,夏风灵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哇”地哭了出来。
“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此处想来离我族不远了,不如大哥随我回族中呆些时日吧?父皇见了你,肯定会高兴坏的!”
空中疾驰的金翅大鹏之内,黎天一脸希冀地问道,虽然众人皆能御空而行,可阿来还是感觉乘坐金翅大鹏是最舒服的。
“此处是离你族中不远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若想回家去看看,大哥答允你,只是对不起!小天,眼下恐怕我们是没功夫陪你回家探亲了。”
看着水晶窗外的苍莽秀丽,昔日东州日日逃亡的景象历历浮上心头,阿来又怎能心无波澜。
“大哥你这是说得哪里话?父皇有命,大哥在哪儿,小天就在哪儿,既然大哥没功夫陪我回族,那小天也不回去了,大哥您说,咱们去哪儿?您指哪儿,小天就打哪儿,不冲在第一个的,绝对不是头好虎!”
肩扛着桀天刀,小天那叫一个霸气。
“呵呵!你个臭小子!既然我们已经重回东州,有些恩怨,也该到去肃清的时候了,不过这次,还真不能叫你冲在第一个,你说对吧?无忧?”
阿来莞尔笑到。
“谢谢!大哥!”
无忧一直笑颜如花的脸上,此刻莫名地透着一股哀伤。
“其实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该向你说一句对不起!当日离开东州之时,没能替你把仇给报了,一直拖了这么久,对不起!无忧!”
扶着无忧的肩膀,阿来满含歉意。
“大哥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如果没有大哥,阿婴姐姐还有幻儿姐姐,无忧怕是早没命了,无忧的命都是大哥救的,即便大哥叫无忧去死,也不存在大哥对不起无忧的道理。”
无忧模仿着刚才黎天说话的神情以及语气,把所有人又全部逗乐了。
“是啊!幻儿,我现在已是地仙巅峰之境,你到底在哪儿呢?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你?”
昔日那个贴心的可人儿,随着无忧提及,痛楚再一次袭上阿来的心头。
“呜呜呜……,呜呜呜……,阿来哥哥,我想幻儿姐姐了。”
被触动的,还有阿婴,小丫头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婴不哭还好,这一哭哭得阿来心里愈发难受,阿来将阿婴揽到了怀中,不停地拍着阿婴的肩膀,“好妹妹!别哭!好妹妹,放心,就算上天入地,哥哥一定会把你幻儿姐姐寻回来的。”
已至眼中的泪液,阿来生生地憋了回去,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与幻儿重逢的那刻,或许不远了。
别过头去,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不想让众人看到自己思念的忧伤,水晶窗外,熟悉的山林跃入眼中,那是曾经他、阿婴、幻儿与无忧初次相遇的地方。
神念散开,阿来神识迅速锁定了山林后面,那片形似月牙一般的建筑群。
“月宗的半弦老狗,纳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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