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尸上人走后,大皇子杨云兴轻身走到杨嵩的面前,满脸的疑问。
“启禀父皇,今日之事,兴儿至此还有许多的不解。”
“吴蜀之战,双方能有修真人士的意外参与,这也正是父皇和兴儿最想看到的结果。”
“此时吴蜀两地的正道名门,几乎全部都在关注前方的局势。趁此时他们专心前方的机会,上庸城以及蜀地内部的关注度相对空虚,不正是父皇联合炼尸先生那些魔教众人崛起的好时机?!”
大皇子杨云兴逐字逐句,有板有眼的说着,面对着蜀皇,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蜀皇听后狡黠一笑,“嘿嘿嘿……!”
“兴儿到底是还太年轻了一点。”
“此时那些自诩天下守护者的名门正道,是降低了对你我皇室的关注不假。”
“兴儿所说的联合魔教中人,一举脱离正道的掌控。这计策对于你我以及炼尸来说,也不失是一个好计谋。”
“只可惜……!”
说到此处,蜀皇的神情故意一顿,小心的环看了一眼四周。
虽然在蜀皇的心里,此间密室只有他与大皇子两人,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小心的向四周环看了一眼。
见四周无人,再次小心的开口。
“只可惜,你我终究是正道名门扶持下的皇室,而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一群黑暗中见不得人的老鼠。”
大皇子听后,双眼的瞳孔紧缩,神情骤然一紧,不禁暗吸一口冷气,“嘶……!”。
“依自己父皇的意思,虽然还不太懂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但是其中一些字面的意思,总能让人听出个什么大概!”
“依自己父皇的意思,强如炼尸上人这等魔教中的高手,前脚双方还是无话不谈的盟友。可惜下一步,恐怕炼尸上人必定会成为自己父皇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且还是一颗要被永远遗弃的弃子。”
想到此处,大皇子杨云兴心神具紧,不禁为自己父皇的疯狂想法所深深的慑服。
“正道那边表面扶持不假,可自始至终,为了不让皇室崛起的太多,他们又无时不刻的在暗中打压着皇室。”
“依自己父皇的意思,若是再有意失去炼尸等这群魔道的盟友的话,皇室岂不是又要陷入先前被动的局面?!”
大皇子如是所想,可惜碍着自己父皇的面子,又不敢明说。如此浅显的道理,身为一代蜀皇,位及世俗之人的最高位,他绝对不会不明白。
蜀皇杨嵩看着自己皇儿心神紧张的模样,双眼放光,嘴间淡淡一笑,而后神情一转,轻眯起双眼。如此举动,仿佛大皇子心中的一切,尽皆被他看的明明白白。
蜀皇嘴角撇笑着贴近了大皇子的侧脸,极其小声的开口。虽然周围并无他人,出于对自己保护的本能,依旧是很小心。
“皇儿。”
“你我的身份,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室中人,格局一定要尽可能的看的长远一点。”
“此时正是你我需要那些黑暗之中的垃圾不假,可以后呢,接下来的路又要如何去走?!”
“蜀地贫瘠辽阔,那些暗地里的魔教中人也稍微的有些用处。可如今蜀地的地面上,魔教即使再猖狂,可它依旧是在黑暗中萎缩,只能被正道的一切所压制。”
“你我此时联合魔教举事,的确能有所发展不假。可若事情平定了之后,那些正道中人必定会看出些什么端倪。”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正道中人必将联合起来打压你我。”
“正道势大,别看你我是世俗之人眼里风光无限的皇室,可在他们的眼中,你我甚至是连他们口中的狗屁都不是。”
杨嵩的声音压得极低,可再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那咬牙切齿,极为愤怒的样子。
说到“狗屁”之时,杨嵩的眼中甚至忽的闪现出一抹寒光。
“父皇前后仔细的想过了。”
“趁着此次两国交战的当机,父皇令炼尸去前线迷惑双方的军士,而后再大肆的宣扬吴地皇室的种种罪行。”
“到了那个时候,你我再推波助澜,一举将吴地拿下。”
“只要吴蜀两地的世俗之人同被你我掌控,双方的正道中人为了维持一个暗中的平衡,到了那时,你我皇室中人,势必会成为双方人手中的香饽饽。”
说完杨嵩眼前一亮,嘴角上扬,他是多么的羡慕自己计划的完美。
“皇儿。”
“有些紧要的东西你一定要记得。”
“那些黑暗中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但用后一定要把它妥善的处理,处理的丝毫没有一点痕迹。”
“世上永远没有完全密不透风的墙,若是有,那也只能是死人墙。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永远的替你我保守秘密。”
“为父既是让炼尸等人亲去前线,那也必定是为了……!”
讲到此处,杨嵩故意的顿口,不再继续的向下说下去。
看着眼前大皇子满脸惊震的模样,紧跟着狡黠一笑。
“哈哈哈哈……!”
龇牙大笑的同时,伸手夺过大皇子手中装满了“血茶”的茶壶。掀开壶盖,恣意的畅饮了一口。
血茶下肚,蜀皇神情一转。
“吴地之人既然能暗中派人玷污朕的皇妃。”
“朕若不趁此机会,将它连根的拔起。”
“实难平复朕的心中之愤!”
蜀皇鼻尖紧蹙,一字一句,牙咬切齿的同时,双眼甚至都泛起了似猛兽般的绿光。再配上他刚喝过了以处子精血而特殊泡制的血茶,口中血水横流,双眼幽绿,其癫狂的好不瘆人……!
大皇子愣神看着自己眼中的父皇,看的是头皮发麻,双眼圆睁。咧嘴暗咬自己嘴唇的同时,紧接着又忍不住的大吞了一口唾沫。
“魔……魔鬼?!”
也不知是被自己父皇此时的癫狂所惊吓,还是因为有感而发。大皇子的口中,忽的默念出了一句这个。可能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再也找不到更为贴切的词语,来形容此时自己的父亲了吧。
讲真的,大皇子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害怕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若不是被他从小暗中抚养长大,自己又深知他的秉性,这简直是以为自己的父皇,莫不是疯了。
“啪……!”
盛满血茶的茶壶被狠狠的重摔在地,地上洁白透亮的瓷片渣,混合着殷红瘆人的血珠,似是在描绘着皇室未来的新篇章。
愤怒的狰狞过后,紧跟着便是无奈的哭泣。蜀皇伏案,额间死死的贴着桌案。
“呜呜呜……呜呜呜……!”
声嘶裂肺般的哭泣声中,贵如世俗之人尽皆仰望的蜀皇,竟然哭的如同一个委屈到极点了的孩子。
先如愤怒猛兽般的狰狞,再如歇斯底里痛到深处的委屈。这其中的五味杂陈,云兴皇子感同身受,心中一样的无奈。
谁又能想到,一个世俗之人尽皆仰望,有着无数正道修士保护,且风光无限的皇室。紧紧是百万正道中人的一个傀儡,一个任人粉饰的小丑罢了。
为了显示它那根深蒂固的忠诚,这个傀儡不仅卑微,甚至都完全的没有一丝自己的自由。
“父皇对母后爱的深切,终究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可惜母后为了我的未来,最终选择了一条世人唾弃的路。”
“父皇与母后的这种种的不幸,皆是因为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若不是因为他们,若不是因为青氏那个贱人的嫉妒,父皇哪会被逼的如此。”
“……”
云兴皇子看着蜀皇伏案哭泣的模样,不禁陷入了沉思。
想想自己父皇多年隐忍的痛苦,若是没有他多年的暗中谋划,或许几十年之后,等到自己继位的那一天,他自己会不会也像自己的父皇一样的无奈和悲凉。想到此刻,云兴皇子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盏茶时间过去,蜀皇忽的停止恸哭,摇了摇头,抬脸看向大皇子。
“兴儿。”
“那个贱女人,你可曾安排妥当?!”
放声的哭过之后,蜀皇的声音略显憔悴,沾满泪水的脸上皱纹肆起,神情也再次苍桑了许多。
突如其来的询问,大皇子略微的一愣神。
“呃……噢……!”
因为自己当时在一门心思的想别的,完全没有听清蜀皇的询问。支支吾吾的同时,不好意思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那个贱女人,兴儿可曾有安排妥当?!”
蜀皇见其难为情的模样,再次严肃的询问出口。
有了蜀皇的第二次询问,这次听的极为清晰。大皇子瞬间会意,自已父皇口中的“贱女人”不是“她”的话,还能是谁。
“噢!”
“父皇尽管放心,那个贱女人,孩儿已经将她亲自安排妥当。没有孩儿的亲自手谕,任何人无法靠近她一步。”
蜀皇听后,嘴角略微上扬,似是很满意这个答复。
“那个贱女人蠢是蠢了点,为了自己的自私,惹到了难以平复的祸端!”
“可话又说回来,她的那个父亲也不怎么样。一个道貌岸然,自私自利的家伙。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女,若是没有她的接发,世人还尽以为那些位置超然的正道高层,是多么的高尚。”
“可笑那些高高在上的正道高层,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徒增笑尔的伪君子罢了!”
“事虽这样,可那个贱女人终究是那人的亲生女儿,毕竟也是‘身份超然’的人!”
“所谓虎毒不食子,那个贱女人,皇儿可一定要小心的看好了!”
“等这次的风声过去之后,那伪君子也定会来再次见她的!”
身为世俗中的大皇子,这些基本的权谋他还是懂得的。似是这般无理小儿的错事,他还是有幸见过很多。
对于这等身份之人的“小事儿”,即使当事人的过错再大,为了安抚世人的愤怒,其背后之人,必定也会在第一时间,象征性的处理一下,给自己,给世人一个台阶。
等到风声过去,世人的记忆也有所淡化了之后,当事人也定会重新被妥善的安置。
想到此处,大皇子再次恭敬的俯身。
“还请父皇宽心,此事其中的要紧,孩儿还是完全的明白的。此事交给孩儿,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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