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张辽、赵云回营,安置那四千多jīng骑。袁熙就带着许褚、顾雍,还有十多亲卫回了邺城。袁熙换了装束,带着许褚来到自己名下经营的商铺。
心腹华胥将袁熙带进了一间里室,并将新近搜集到的一些情况拿给袁熙看。华胥有些自得道:“公子,我敢说您看到这些消息,绝不会比袁公慢。”
“是吗?怎么没有长安那边的消息?”袁熙将收集到的情报看过一遍后问道。
华胥面有苦sè,无奈说道,“公子,西凉军残部将长安掳掠糟蹋得不像样,咱们的店铺都给砸抢了。哪还有什么人传消息来啊!”
袁熙细细沉思一会,说道:“本公子我让几个干练地心腹去长安,你联络好去长安地商队,安插他们进去。”
“现今查得严,哪还有商队敢跑长安的,要是给官家知道了,可是大罪。”华胥说道。
袁绍不准冀州这边地商贩往来关中,这点袁熙是知道的,于是说道,“我会设法弄来通关文书的,你只管放手安排。”
袁熙突然想起了还留在长安的王越,上次去长安时时间急迫,他没有联络上王越,但现在他想托王越了解关中的局势,时机成熟后,将有一番夺取汉帝的行动也不一定。
“公子,要组织商队不如找甄家,他们多有人手和门路,公子意下如何。”华胥建议道。
袁熙这时才想起,因为战事耽搁,好久没有联络甄家这个姻亲了,他想了会儿后,于是让华胥派人去中山,跟甄家商量此事。
出了商铺,袁熙心情不佳,因为方才看到的消息里,不少是在兖州的祝奥传来的,都是关于曹cāo军趁着袁术大败,龟缩在寿chūn的时机,大举占据了豫州大部。
而且经夏侯惇举荐,还得到了猛将典韦并任命为亲卫统领,现在还没有拿下的,只有汝南一个大郡。而曹cāo也加强了,在兖州的控制,其实力迅速增长,已经成为袁家将来南下,潜在的最大敌手。
袁熙心中暗叹,有了他的改变,袁家确实加速了统一青州跟河北的进程,徐州也没有被屠,陶谦还没有死,但曹cāo的兖州也没有,发生陈宫引吕布的叛乱。
反而是曹cāo不仅控制兖州全部,还把豫州也占领了大部。可以预料,待袁家打败公孙瓒,曹cāo拿下汝南后,两家第一次较劲交锋,会是献帝的争夺。
袁熙一下想到甄家在邺城的经营的产业,于是打算带着许褚等人,去和顺酒肆“坐坐”。
江东。
朦朦胧胧的晨雾之中,一支强大的水军,在一艘楼船的统领之下,从长江口进入,然后顺着丹徒曲阿的水道,顺流而下,进入了太湖。
进入太湖之后,这一支水军便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各大战船之上,一面面旗帜竖起,中间的那一艘楼船一面巨大的红底蓝边的大旗,上面竖着一个王字。
“吴县,某家王朗来了!”
王朗一袭蓝色长袍,衣袍猎猎,站在‘会稽号’的三层楼船,甲板之上,双眸凝视太湖的水上风光,看着吴县的放心,心中却是一抹激动的战意。
目前的整个江东,会稽水军是最强大的水军,舰队之上还有一万精锐的水军将士。
“都尉大人,现在的速度,只要到响午时刻,我们就能到达吴县了。”
一个将领,体型魁梧,身披盔甲,走上来,恭敬的汇报道。
“好!”
王朗点点头,装过头开,看着大汉,双眸划过一抹冷芒,道:“徐放,你是太守大人重视的水军将领,但是这一战我们必须弃船攻城,要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吴县,你有信心吗?”
如今会稽危在旦夕,郭异抵挡不了孙坚多久的,只有迅速的只有拿下吴县,才能逼迫孙坚从会稽退兵,只有拿下孙家老小,才能和那头江东猛虎谈判。
“都尉大人请放心,某家麾下的将领,不仅仅能在水中交战,走出的船只,也是最精锐的步卒,五天之内,必然能拿下吴县。”徐放神色冷然,自信的道。
“按计划,从娄县登陆的郭洪,也应该率兵到达,兵临吴县了。”
王朗目光之中一抹决然,朗声的道:“传令下去,立刻加速前进,必须在响午之前,兵临无限,五天之内,拿下吴县。”
“诺!”众将点头。
长安,
西汉时期的帝国都城,城墙高耸,宫阙层叠,但昔日辉煌,已然不再。经历了董卓之乱,近几年又经历了李郭之乱后,一片残破瘠败之象,这大汉确实已经到了尽头。
长安城里,人噤声,狗止吠。偌大都城。死气沉沉。
如此氛围中,却有一处府邸,透着和周围不大和谐的热闹。杨彪的府门前,时不时有车子停下,达官显贵,下车入府。
杨彪,之前刚被任命为太尉不久。太尉,原本是三公中,主掌兵权的重臣。但已渐渐成为一种有名无权的虚职。
杨彪,弘农杨氏的家主。也是天下门阀世家的代表人物与袁家齐名。
各地诸侯,无不以结交弘农杨氏为荣。即便如掌控朝权的李榷郭汜,也不得不拉拢弘农杨氏。杨彪这次得以晋升太尉,便是西凉军团拉拢弘农杨氏的手段之一。
杨彪的儿子杨修,极聪明,和袁熙、皇甫郦等人齐名,虽年仅十七,却已尽显才华,深得杨彪喜爱。正侧立在府门口。儒雅有礼地迎接着前来拜贺的达官显贵。
又一架车子停在府门口,杨修眼睛一亮,紧走几步,施礼叫道:“钟侍郎大驾光临,令我杨家蓬荜生辉!”
“哈哈,小友这是在挖苦我吗?”来人乃是黄门侍郎钟繇钟元常。钟繇大杨修二十多岁,两人却最是要好,堪称忘年之交。
“小子岂敢挖苦元常先生。”杨修在别人面前规规矩矩,和忘年交钟繇却是随意。狡黠一笑,杨修道:“家父备了好酒,只是,元常先生若不献上墨宝,便不能一饱口福!”
钟繇,当世书法集大成者,便是后世书圣王羲之,都深受其影响。
“小友狡猾!”钟繇笑着指点着杨修。“不过,今日这酒,钟某是吃定了!”
说着,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卷装帧精美的纸卷,说道,“钟某早已备下,谨为杨太尉贺。”
杨修见钟繇真的备了墨宝,双眼放光,喜道:“小子这就亲自为元常先生引路,去见家父。”杨修在前,钟繇带着个随从在后,穿过一间无人的屋子,钟繇低声叫住杨修。
“这人,并非钟某从人,而是在长安经商的客人,想来看看热闹,烦请小友照顾。”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袁熙的暗卫总司,老师张纮,之前长安的暗卫系统,在长安的情报不及时,所以张纮这次亲自出山。
他声称是袁绍部下而非袁熙,因为袁绍才是这个时代第一诸侯,袁绍的威望此时一时无两,张纮只能扯虎皮用一用。
长安城里,气氛紧张。钟繇不敢随便和杨彪等人见面,只能借杨彪荣升太尉之机,来杨府拜贺,趁机与杨彪会面商谈。
杨修年纪虽不大,但聪颖过人。会意地点点头。杨府,宾客往来,熙熙攘攘,达官显贵们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反倒更不容易引人注意。院子角落,摆放着一块形状奇异的太湖石。
杨彪和钟繇,假借欣赏太湖石,凑到一起。围着太湖石,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趁机低声交流。
“长安异变在即,太尉可要早作准备才是。”钟繇压低声音道。
“杨某亦有此预感,只是,之前联络的西凉诸将,段、张二校尉为求自保,暂时观望不前。只剩下董承了,手中不过几千老弱之兵,只怕难保陛下安全。”
“杨太尉忠君大义之举,张某已告知我主袁绍。我主命张某转达对杨太尉的敬意。”同钟繇一起来的那一名“随从”说道。
“忠君报国,臣子本份也。”杨彪凛然正气间,也有无奈的凄凉。
“我主还让张某转告杨太尉,国之难、陛下之难,天下匹夫皆有责任。我主将尽全部可能,杨太尉和陛下一臂之力。只是,我主主掌冀州及青州未久,无法调运兵马前来雍州。”
“杨某能理解。”
“只要陛下出得潼关,我冀州将士,将奋勇争先,护驾勤王,请杨太尉放心。”
“乱世之秋,本初有如此大义,陛下之幸,大汉之幸,替我多谢本初。”
周围众目睽睽,杨彪不敢太大动作,只能假借整理衣衫,双手在胸前微微抱了一抱,以示敬意。而钟繇换个角度配合着,仰头指着太湖石道:“这里看,竟如奔腾之烈马,奇哉!”
袁熙等人借袁绍之势来唬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办法四世三公的袁家这个招牌,在这个时代确实好用,不然二叔袁术那样的人,怎么能招揽一批人给他效力的。
江东。
吴县,郡守府,一众留守吴县的高层既然集中了起来,而且一个个神色之中都显得无比的凝重。
郡长史张昭还有郡丞高岱坐在上面,吴县令朱治坐在左侧上方,吴县的县尉,是孙贲,他坐在朱治一旁。
右侧坐在二人,是留守在吴县五千兵马的将领,皆然是普通校尉之职,一个叫陈武,一个叫董袭,都是孙坚的心腹爱将。
“诸位,消息已经完全确认了,会稽郡兵上万步卒加上水军,大概有两万兵马,通过他们的强大战船,绕路东海,想要偷袭我们的吴县!”
周瑜凝视着众人,说道:“我知道这一战敌我的力量有些悬殊,但是吴县不能失去,必须守住。”
“两万兵马?”一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畏惧。
“围魏救赵,郭异这一招狠,好大的手笔啊!”
张昭双眸低沉,微微叹气。
“公瑾大人,属下愿意死守吴县,不过我们现在整个吴县加起来,只有不到七千的兵马,想要守住吴县,恐怕有些困难啊!”
陈武沉默半刻,神色冷静沉稳,建议道:“所以属下斗胆,请公子和几位将军夫人,趁现在吴县还没有被围住,立刻离开吴县,南下汇合主公。”
“陈校尉,你没有信心吗?”周瑜知道陈武是好心,但是现在必须破釜沉舟,才能守住吴县,所以他不能让人破坏战前的气氛。
“不是,只是……”陈武面色一动,立刻解析的起来。
“陈校尉,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不用说了,吴县绝对不能丢,我以都督身份,宣布,从这一刻起,吴县进入军管状态,宵禁,任何人不能出入,所有的军队,必须听从我的调令。”
周瑜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上面一个金色巨大的虎头。
这令牌代表孙坚本人,能在江东大营通向无阻,还能号令江东所有的兵马的令牌。
“诺!”
众人一骇,凝视着周瑜手中的虎符,特别是那两个校尉,认得着个令牌,立刻单膝下跪,恭敬的道。
“张长史,这一战,我来打,但是会稽兵围城,城里面多少有些混乱,这就要靠张长史来安抚了。”周瑜站起来,身影显得有些坚毅,道。
“公瑾,你有信心吗?”
张昭叹了一声,他对政务很在行,对于军事也略有了解,但是并没有统兵的经验,在这个关键之后,是无法压制出下面的拿下将领的。
“有信心要打,没信心也要打。”
周瑜目光远眺,双眸之中一抹冷然的杀意凝聚,道:“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吴县绝对不能丢,如果他们以为吴县是这么容易就能攻下的,就有些太天真了。”
如果孙坚政权代表了是一个国家,吴县现在就是首都,如果连首都都丢了,那么孙坚在江东的人心也会丢的,所以周瑜拼命,也要保住吴县。
“我明白了!”张昭神色决然起来,说道,“兵事我不太懂,但是昭保证,只要吴县一天没有被攻破,城中必然安宁,若有浑水摸鱼者,某之刀也不是钝的。”
“陈武!”周瑜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点将。
“到!”
“你率领麾下部曲,守住东门,从娄县来的兵马必然会以东门为重点,展开攻击,你的责任很重,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东门。”
“诺!”陈武面色坚毅,决然的点头。
“董袭,北门归你,北门和东门一样,靠近娄县方向,必然会受到重点攻击。”
“诺!”
“孙贲!”
“在!”
“你率领三百县兵,在城中招募青壮,不用强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用怕花钱,有多少,招募多少,作为后备队伍,立刻展开基础训练,等到激烈的攻城战役打响之后,哪里有缺口,哪里就补上。”
周瑜看着孙贲,朗声的道。
“贲明白了!”孙贲目光一动,点头道。
“剩下的人,随我守西门!”周瑜凝视着太湖的方向,他知道,这才是重点攻击的对象。
会议一散,吴县开始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之中,四道大门紧闭,城中也是一片紧张的气氛,让人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邺城
酒肆前,一个牵着匹老马的落魄青年,正举头看着酒肆的牌匾。他摇摇头正要离去。而迎面行驶来一大队车马,前头一个冀州军兵卒伸手指向那个落魄青年,喝道:“快让开,别当了道,这是你待的地方么?”
落魄青年本想离开,但听他那么一说脾气倔起来,冷冷道:“道在此地,准你上这酒肆,就不许我上去?”
那个兵卒斜眼冷笑一声,“就你这模样,可知你全身上下都不值在这和顺吃一顿的饭钱。”
落魄青年正要反驳,那个兵卒将他推开。那兵卒后面七八个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也下马下车,又几个兵卒将那个落魄青年隔开,以让那些大人物进入和顺酒肆。
待那几个显贵都上了酒肆,那个兵卒才冷笑道:“你知道方才的老爷们是谁么?是袁大公子他们,你小子要是再在此胡缠,小心砍了你!”
落魄青年冷笑一声,说道:“这袁车骑手下的冀州都是此番模样吗?那真要在下失望了。”
方才这一切袁熙正好在附近看到了,他走上前,说道:“袁车骑治下是懂礼守法之地,先生你看到的只是个别例外罢了。”
那个几个兵卒中,显然有人认得袁熙,他们不敢放肆,各自退后到旁边。
那个落魄青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袁熙必定大有来头,于是拱手道:“在下胡言,兄台莫怪!”说完他牵马就要离去。
“相逢既是有缘,不如一同共饮一番如何?”袁熙再自报家门道,“在下袁熙,袁显奕,看兄台也非凡人,特此一邀。”
落魄青年闻言一呆,半响回过神后答应道:“如此叨扰袁二公子了。”
袁熙笑着让亲卫,将马匹牵去酒肆的马厩,他带着落魄青年和许褚上了酒肆三楼。
店主认得袁熙,赶紧过来招呼道:“二公子自打去了青州后,就没有来光顾小店了吧,这回得好好饮上一番。我家二公子也正在邺城,方才我叫人请他过来了。”
袁熙点头答应,让店主上了些菜肴跟好酒,并让落魄青年和许褚一齐坐下。
落魄青年倒也不拘束,气度不凡,他坐定后说道:“多谢二公子宴请,在下安平观津人牵招,表字子经。”
袁熙脑中急转。隐隐地想起牵招这个人,似乎是历史上袁绍的手下,并牧守并州北方。并且袁家败亡后,给高干收尸的,就是这人。
袁熙知道历史上不少贤才,都在袁绍手下埋没,这个牵招名气虽然不如其他名将,但说不定还是个干才。
袁熙笑了笑,给他满上一爵酒。略显歉意说道,“方才那是我兄长,其并无恶意,只是底下的人有时仗着主人的尊荣,做些欺压常人的事,子经兄你别见怪。”
牵招点点头,说道:“我想也是如此。这些年来我一直游历各地,但时刻关注着冀州乡里发生地事情。回到安平后,听闻袁公挫败公孙瓒、张燕的合谋,觉得袁公是个能做一番大业的明主。于是赶来邺城投奔。”
袁熙暗暗点头,袁绍的声望很高,不少俊才豪杰,或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来投奔。如果家世声名显赫一点地,袁绍就会召为上宾。委以重任,像郭图、陈琳等人。
如果是家世名望一般,又有一技之长的人,袁绍也会折节下士地招揽为门客,像擅长易经算卦跟盗掘的李植。
一番交谈后。袁熙对牵招有了个大致了解。得知他是前车骑将军何苗的长史乐隐的弟子。何苗、乐隐在洛阳遇害后,牵招和乐隐的门生冒着被杀的危险,一同收敛乐隐的尸体运送同乡。之后,牵招就一直游历四方,直到年初才回到安平。
在洛阳时,何苗长吏乐隐地名号,袁熙道也听过。但没有深入了解其才能。
但袁熙从牵招的谈吐中,就大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干才。如此袁熙在言语中更是大加拉拢招揽。但牵招是冲着袁绍来的,袁熙现在又不能给他封官,只能答应把他引荐给袁绍。
如果牵招被重用,也算是安插在父亲袁绍那里的一枚棋子,将来也许会,因为今天的引荐之恩,而倒向自己也说不定。
牵招也是有些傲气之人,经前后际遇对比,他对于袁熙地礼遇还是很感激的,于是感慨说道,“早闻二公子才名,但不知二公子你也是,如此好交游结纳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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