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地功夫就到了州牧府,袁熙等人很快见到在大堂等候着的袁绍。
分别不过大半年的功夫。袁绍看起来更加威严了,他眉梢间也隐隐透露出得意地喜sè,拜见父母,袁熙不得不进行一套繁琐的礼节,袁绍哈哈一笑,将儿子扶起来。
“显奕你就要成家了,之后为父就可以宽心不少啊。”袁绍看着袁熙说道。
袁熙心思复杂地笑了笑,问道:“高家、甄家那边准备得怎样了?”
袁绍乐呵呵地笑道:“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半月后的吉rì了,我也派了人去迎接公主。总之这一切都不用你cāo心,你尽管去陪陪你母亲吧,她可老惦记着你呢。”
“元皓先生,这几年来多亏你辅佐着显奕啊,否则他也不会取得今rì之成就。”袁绍又看向田丰颇为感激道。
田丰连忙拱手施礼,说道,“为人臣属,就当解君主之忧,二公子能取得今rì之成就,全凭他的才干与奋发,臣下不过在一旁稍作指点而已,当不得主公赞美。”
接着田丰和袁熙,将青州和徐州的一些大小事务,汇报给袁绍。
当说到曹cāo占据了整个徐州时,袁绍不禁冷笑起来:“曹阿瞒好大野心,他这是要跟我一南一北分庭抗衡么?”
“曹cāo已占据徐、兖、豫三州之地,治下土地、城郭、人丁皆不在少数,已有跟我冀州抗衡之势。主公当施行伐交之计,联合其他豪杰共同遏制曹cāo的势头。”田丰建议道。
袁绍冷笑不止:“曹阿瞒当真可恶,年初时他让张扬北上并州,否则今年内我就可以尽收河北之地。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估摸着当显奕你成亲之时,就有捷报传来。”
袁熙跟贾诩对视一眼,两人在袁绍的话中听出苗头,他果然对河内的张扬动手了。
袁绍顿了顿,说道:“不久就是显奕你大喜的rì子了,咱们不说这些兵家凶事。”
田丰问道:“主公,听正南他们说,邺城百姓家家都张灯结彩,这是您地命令?”
“噢,迎娶公主可是大事。各地豪杰也会派遣使者来道贺。咱们不能丢了冀州地脸面,故此就让他们挂上锦彩了。”袁绍解释道。
“纳娶公主虽然是,关乎我冀州和皇家的大事。但时值大旱,不少百姓无以为食,如此铺张岂不有失人和?”田丰劝谏道。
袁绍脸sè不善,说道:“各地是有不少人受灾,但邺城在我治理下百姓衣食丰足。此一城百姓每家仅拿出一点彩缎,又有何干系?”
田丰还要再劝谏,但袁熙怕他激怒袁绍,赶紧说道:“父亲,虽然是为了彰显我冀州声势,但此乃我地私事,要动用他们的资财实在说不过去。高家、甄家送来地嫁妆已经送来了吧?那笔财帛恐怕不在少数。不如将那些财帛取出部分偿还邺城百姓,剩下地换成麻布粮食。分发给魏郡受灾的难民。如此可以彰显父亲地仁义之心,各地豪杰的使臣也不会不称道的。”
袁绍听着舒心,可是口上说道:“可是如此一来。显奕你平白没有了,这么一大笔家资,婚后怎么安置家业?”
袁熙笑了笑,说道,“我那些俸禄虽然不甚丰厚,却足够养活妻子,再说如果没有父亲的大业,我有再多的钱帛又能作何?”
袁绍也知道收拢人心地重要,但让他拿出一大笔私人的财帛,那还是很心痛的。
表彰了袁熙几句后,袁绍安排儿子住下,让袁熙去刘夫人那请安。
贾诩、顾雍等人作为袁熙随从。也被安置下来。田丰则回到邺城的家中跟家人团聚。
不知不觉。袁熙到邺城已经七天,这七天里除了陪刘夫人外。袁熙带着贾诩、顾雍走访一些亲友,并打探冀州内部诸多动向。
目前他该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做完了,接下来就交给老师张纮了,而自己只需在邺城好好的清闲一段时间,等待父亲的消息便可。
这一段时间,而袁熙等人来得最多的,当数甄家在邺城的和顺酒肆。
虽然袁熙跟高家小姐、甄家小姐的婚事横生变故,但店主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热情地招呼袁熙等人。袁熙也隔三岔五地,在此宴请亲友和审配等人。
汉代极重婚宴的排场,就是一般百姓也都会极尽所能地张罗婚礼的宴席。而一场婚宴持续一rì,所费甚巨,所以不少平民就因为婚宴而背负债务,或在这一rì间将家资挥霍一空。
袁绍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丢面子,所以此次婚宴的排场也极为可观。
袁熙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执拗不过袁绍跟刘夫人,或是说这时的观念习俗。
这时审配将袁熙带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文士身旁,介绍说道,“公子,这位是刘益州手下张肃,张大人。他不辞路途的艰辛,代表刘益州前来道贺。”
袁熙定眼看去,见张肃长得颇为高大。样貌也是端正威仪。
“二公子。在下恭贺你大喜。”张肃说道。
袁熙笑着跟他唠叨着,一会后问道:“张大人可是有一胞弟名张松?”
“二公子远在冀州,也知道舍弟?”张肃惊疑道。
袁熙笑了笑。说道,“虽然久在河北,但益州张家的名号,在下还是听说过的。”
张肃神sè间有喜悦之sè,他们家是益州大门阀,但声名传到河北是他意想不到的。
张肃召唤一声,不远处角落走过一个样貌甚为粗鄙丑陋的人。
袁熙等人这才注意到张肃唤来地那人。只见他身短不满五尺,额塌头尖,鼻偃齿露,跟张肃简直不像同胞父母所生。
袁熙看到这个历史名人张松,也就是历史上献巴蜀地图的那人,果然长得有够丑陋。正因为样貌奇特,袁熙也看不出他地年纪。
“原来这位就是张永年,在下幸会了。”袁熙拱手说道。
张松此时不过二十年纪,跟随兄长张肃做了个小吏。这次张肃奉命出使冀州,他为了长见识也一同前来。因为样貌不堪,先前会面时冀州一众官吏都对他极为轻视鄙弃。
而袁熙这样名动天下的人物,对他恭敬客气,这使张松惊疑间带有几分感激。
“二公子有礼了,在下益州张松。”张松的声音也极为难听,犹如铜钟般锐利而大声。
袁熙笑着说道:“昔rì一位好友游历蜀地后,同我说蜀中名士,其中就说有位张永年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之能。”
“啊!只是记得快一些,担当不上过目不忘。”张松心中喜悦,嘴上却谦逊道。
又唠叨几句,袁熙说道:“两位张先生要多住几rì,好让在下登门求教。”
张肃、张松兄地不虞有他。答应了下来。
接着审配、逢纪又给袁熙引荐了另外一个使臣。也就是刘表派来的蒯越。在袁熙看来,蒯越也算个人物。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
“二公子,在下奉刘荆州之名前来道贺,公子好福气啊,竟然能跟皇家攀上姻亲。如此您跟刘荆州也算是远亲了。”蒯越说道。
袁熙也笑了笑,说道,“请先生代我谢过刘荆州!”
对于蒯越,袁熙知道他可利用的地方不大,于是说了几句就跟审配等人走开。
过了会,袁熙见到送亲来的高柔、甄尧。袁熙不得不上前招呼道:“两位兄长!”
相对另一个送亲使董承,高柔、甄尧两人可是被冷落了不少。但好歹是世家大族养出来地子弟,两人看起来神态自若,并不在意。
“二公子!”“显奕”甄尧、高柔纷纷施礼道。
“两位兄长请自便,因为宾客多而家中人手不足,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也请海涵。”袁熙同样还礼说道。
甄尧点点头,说道,“已经照料周到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需要。只是请公子不要辜负我那妹子。”
高柔也附和道,“嗯,显奕对我家月儿好就成,富贵不可相忘也。”
“两位兄长且宽心,我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袁熙知道高家、甄家的担忧,于是保证道。
甄尧还是放不下心来,但他也不能改变什么。高柔则微微一笑,他相信有自己在,自己的妹妹受不了太多委屈,自家月儿也识大体,作哥哥的也放心,袁熙让顾雍这个近臣陪着高家甄家两位兄长,顺便商量一些合作事宜。
接着袁熙等人,来到州牧府宽敞的大堂,袁绍、董承、田丰等人在这里宴饮。
董承挪了挪显得雍胖的身躯,笑道:“二公子,如今咱们也是远亲了吧,快过来共饮一尊。”
袁熙行过礼后跪坐下首,问道:“董大人,陛下可有什么嘱托。”
董承坐正身躯,说道:“陛下让你照料好公主殿下,自从洛阳之乱来殿下受了不少苦,不过陛下说总算成就了一对有情人。”
袁熙哑然,他对刘妍的印象不差,毕竟从小青梅竹马,在洛阳那时明知,万年公主对自己有意,但出于顾忌,袁熙故意疏远了她。想不到历尽周折,刘协还是给他们赐婚。
“陛下在许县可好?”袁熙扯开话题问道。
董承眼珠一转,诉苦道:“啊!今年大旱,许县也是歉收,陛下跟大臣们商议后,裁撤了不少兵卒,大臣们过得也是节衣缩食。不过曹孟德倒是资助了一批粮草。”
袁绍、袁熙等人,哪听不出董承话中之意,这是埋怨袁家不对朝廷上供。
袁绍神情有些尴尬,辩解道:“唉,河北地旱情更加严重。几乎是颗粒无收啊!期望能度过这个当口。来年秋收后我必然给陛下送去朝贡。”
董承笑了笑,说道,“袁公能有这份心意那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您可以来许县觐见?陛下可是十分惦记着袁车骑您呐。”
袁绍也干笑了声,说道,“我也无时不惦记着朝廷,只是河北军政要务繁多,实在脱不开身。”
汉室衰微,各地诸侯相互攻伐。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对于袁绍等豪强的野心,朝中大臣怎么会不明了。只是豪强们明面上还遵从皇帝,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不撕破脸面。
董承知道要重振皇帝地威信,那必须掌控强大的实力。但此时朝廷龟缩颍川的许县,掌控的地盘不过几县之地。甚至要看曹cāo、袁绍等豪强们脸sè办事。
要消灭不臣地豪强谈何容易,朝廷也只能一步步来,所以大臣们都同意跟袁家联姻。好寻求一个强力地依靠。
因为叹道政务,席间气氛都有些沉闷,众人只是举爵饮酒。
宴饮间还有“百戏”表演。陆博、酒令、弹棋、shè覆、俳优等游乐活动也是热闹纷呈,整个婚宴一直持续到掌灯。
袁熙一直陪在袁绍左右,冀州高层跟那些宾客也都聚集大堂中,众人没有边际地清谈着。仆从点上灯不久,陈琳就急匆匆地将袁绍请到旁边隔间。一会后袁绍走出来,脸sè有些不自然。
袁绍干咳了一声,说道:“显奕,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快去新房吧。\”
袁熙答应一声,拱手跟众人道别。而那些宾客也是会意地大笑。说什么齐人之福之类。
袁绍继续神情自若地跟众宾客宴饮。袁谭跟辛评交换一个眼神。各自点头。
这时田丰跟沮授两人也出到院落外,时隔三年多两个好友再次共聚一堂。都不禁生出感慨。
“元皓,你回到冀州也不来我府上走访。”沮授埋怨田丰说道。
田丰笑着叹了声气,说道,“如今我是青州刺史幕僚,你是冀州牧幕僚,况且正值此微妙关口,我不想被人说将你拉到二公子一党来。”
沮授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掺和进三位公子间的争斗中。主公地大计为重,首要是内部的安定,否则与强敌交战,我方不战自溃。”
田丰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堂,幽幽说道,“你不想掺和进公子间地夺权争斗,但人家未必会理解你地苦心呢。”
说到这,沮授神情带有些愤然,说道:“主公不过占据四州之地,外头还有强敌环视,曹cāo、刘表、袁术、孙坚岂是好相与之辈?可叹袁公大业未成,他们就争权夺利起来。殊不知一旦冀州因内乱而败亡,他们所争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虚!”
“二公子是个识大体地人。”田丰说道。
沮授摇头苦笑,说道,“二公子确有干才,但是嫡庶之分岂可颠倒?有时我想,要是二公子跟大公子倒掉身份,那该多好!”
“二公子是二公子,大公子是大公子,郭图、审配他们都选了一方下注,公与你只能两边不讨好。”田丰叹息道。
听到田丰这么说,沮授不无惊讶问道:“难道元皓你决定相助二公子?”
田丰不住苦笑:“自从随二公子去青州后,大公子他们就将我看成青州党,即便是严守中立又如何,到头来大公子会领情吗?”
沮授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元皓你变了,只要二公子不放弃夺权,冀州内部必有一场明争暗斗。要是从前的你,应当顾全大局的,而如今。。。”
田丰神情严肃,他将袁熙遇刺的事说出来,并说道:“所以身为二公子的幕僚,我不能陷主人于不义!再则我相信二公子比大公子,更适合继承袁公的位子!”
“难道你不怕冀州内斗自损实力,给南边的曹cāo可趁之机么?”沮授问道。
田丰长长呼出一口气,坚定道:“公与你还是不清楚二公子地才干。不瞒你说,即便脱离了冀州,二公子凭着青州也能雄霸一方,进而成就大业!”
“这怎么可能,青州之地怎可跟河北相比?”沮授惊讶非常,他知道这位好友不会吹嘘,所以震惊于青州的实力。
田丰笑了笑,说道,“青州上下经过三年的励jīng图治,已然恢复了元气。黄巾家眷和各地迁徙来地平民充实了户籍人丁。盐铁、纺织、酿酒使库府积累了钱帛。只要再有三年的囤积粮食,可征调的青州jīng兵不下二十万!二公子的幕僚中,郭嘉、贾诩等人之谋略更在我之上,钟繇、国渊等人政务也不在我之下。张郃、徐晃等人统兵能力河北无出其右,赵云、许褚等人武勇也不下颜良、文丑之辈,张辽、太史慈、张绣骑兵作战超群。”
即便是去年,袁熙还向冀州索要粮秣钱帛,沮授吃惊于袁熙实力发展之快。
田丰说道:“公与你放心吧,二公子是大度之人,只要他得势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后来人们说错看田丰了,没想到田丰如此没有立场,不过我到觉得没什么,管仲能辅佐齐桓公,魏征可以辅佐李世民,田丰为何不能辅佐袁熙呢。
何况忠有大忠小忠之分,他忠于的是袁家大业对吗,袁熙是让袁家走向辉煌的那个人,所以田丰取大义而舍小义,在我看来并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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