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道镇定自若安顿南门事宜,惊魂未定的南门属众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白龙的回归,让胡道看到了何进的危险,但他并没有去救,他相信好友一定会理解他,让白龙撤回便是最好的证明。天已经黑了,南门大营,丐帮大营只剩下救治的哀嚎,血腥味凝聚不散给南门留下了沉重的精神打击,这一切与光明,与美好都相差太远。作为南门之主,丐帮之主,他们没有选择换地方,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今日的一切。尽管很疲惫,胡道内心中却有一丝惬意,或许经历如此大的浩劫,朝廷才会正真的醒悟,至少他见过当今宰相,他了解这个人,也尊敬这个人。这时忙碌万分的胡道接到了何进被擒,御内班,南门大量随属全军覆没的奏报。胡道只是内心一笑,只要人活着,他就能有能力救回来,否则这南门之主便不是他了。
安顿了南门事物,胡道召集所有上令训示了战争的残酷,朝武之战的残酷,再大大鼓励一番,朝武之间,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是武道难以比较的。如今胡道是南门的期望,他的一言一行都深切的影响到每一个人。随后胡道不顾众人的劝阻,独自一人去了丐帮大营。路上,呼吸着沉溺的血腥味,想起白天的惨烈,胡道抚平心绪,他需要去体会失败的滋味,需要南门的力量彻底的激发,这是他的责任。黄三几乎同样与胡道做了一样的事,只是他杀了三个舵主,至少丐帮帮规已定,尤其是在如此艰难时刻,人心的凝聚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思虑再三,黄三还是见了,没有任何客套,胡道说道:“自今日起,丐帮与南门互不侵犯,你接受大家相安无事,你不接受我便领军来杀,你没有选择。”黄三说沉重道:“你别忘了,在你的身后还有多少人,两败俱伤并非上策。”胡道摇头说道:“行事非止于顾全大局,亦有冲冠一怒,虽然我并不是个很容易发怒的人。”黄三摇头说道:“丐帮无意反叛朝廷,亦不会加入朝武之战,你并不能代表朝廷。”胡道说道:“只需你要,我便能办到,我只需你的一封上奏。”黄三摇头说道:“丐帮需要的是修养生息,你做到了我将遵守承诺。当然,如果你有甚麽异动,哪怕只是一个念头,我等之间的约定便作废。”胡道信步应道:“好。”说罢,一揖而退。
凝视着胡道远去的背影,一旁的传功长老古凌担忧说道:“武道这一次为咱们解了围,咱们就此不管可违背江湖道义。”黄三摇头说道:“遵守信诺是好事,却也要遇到正确的人。竟然他们想辅佐丐帮,这,便是代价。哼哼,武道比咱们聪明,帮忙是必要的,却不能盲目,丐帮再也经不起战争了。看看如今的丐帮,一天内阵亡五千五百四十一人,伤四千七百五十二人,这样的代价从今以后决不会再有,诸位身居丐帮高位,若不能为丐帮生存而准备随时献身,丐帮也就没有必要了。”丐帮诸众皆拜倒受教,经历了生死的考验,黄三成功的凝聚了丐帮人心,威望犹如冲天之势,一跃丐帮最高处。
回到南门大营,胡道再升帐议事。南门四宗,二十四正副司,领头,把头,斥候总领,传令总领,建卫营,虎坊庄诃,道家,隐宗,儒门诸等皆肃穆静立。沉静的气息,肃穆的庄重,这一切才是真正的南门,才是胡道,何进所想看到的。当胡道将与丐帮互不侵犯的约定言明,南门都默许了,这是当前最好的结局。但南门有识之士却又忧虑另一件事,南门经过迅速的调整,建制仍能运用自如,斥候在胡道去丐帮大营的时候便将纵横门倾巢而来的讯息送到了斥候营。一波稍歇,另一波又起。刚刚才瞧见南门的曙光,这一刻南门又陷入覆灭的危局之中。诸司不禁在思量胡道的决策失误,也只能用失误,如果此刻对胡道起了猜疑,南门将彻底决裂,这是谁也不愿看到,亦是胡道与何进绝对不允许的。
当前思虑的该是如何保全南门,南门的信仰早就根深蒂固,大量的人员损失让南门摒弃了华而不实的幻想,更多的是直接面对整个武林的输赢,这其中竟是南门信仰失败的颜面,亦是士可杀不可辱的生死较量。瞧着眼前的一切,这便是何进与胡道都想要的,然而面对倾巢而来的纵横门,南门撤则输的更惨,不撤侧为信仰而背水一战,胜算不大。然而南门的文书中,早在数年前樊昭陵便向朝廷上过奏报,武道似乎在密谋着谋反之举。但时值太宗朝与当今圣上皇位接替的时期中,这封密报并未引起朝廷的重视。即便唐玉接手南门,即便他胡道接手南门,似乎都没有再提起,现在想来,文人的自高自大确实害人不浅。一个比大宋皇朝更为悠久的武道七宗,他的潜力是无法估量的。这一刻,无论南门如何调整,南门的败局都成了定局。胡道不禁纵声大笑,竟是失望亦有不甘,多好的南门,多麽强壮的南门,但他还是无法胜过武道,如果东南两门联手,又何惧与武道?但东门真的可以强过南门吗?两门联手,必定争功夺利,到时反而得不偿失,想到这一切,那该有多麽的苦涩。明明有力量,偏偏无法打倒敌人,这样的对决,他的胜利又在何处?朝中寇相已辞官,朝中没了支柱,即便纵横门不来,南门还能支撑多久?
越想越是苦涩,越想越是不甘,越做越是困难重重,每一步的跨越高兴的同时,伴随着又是新的困难。原本对于这个不惧一切而坚持的目标,如果它本身便不可实现,这样的坚持又该如何看待?偏偏这看似简单,并非不可实现的目标此刻竟是如此遥远,如此的虚幻和凄凉。为了这个目标,他义无反顾的残害同仁,义无反顾的清洗南门,前后加起来泱泱万众,这是多大的罪孽?原本他以为能有今日的南门,便有胜利的曙光,但当这一切成真,却是如此的虚幻,不堪一击,南门败了,引为后盾的官军成为了敌人,南门还剩下甚麽?监门被抓,胡道又该如何坚持?猛然间,胡道但觉心头一苦,口溢朱红,骤喷丈远,身躯恍惚间仰躺在圆椅上。南门一任门主竟然就这样败了,轰然间诸众围在胡道案前疾声呼唤,危机在前的南门怎可在此时群龙无首。
骤然南门大营外,一句阿弥陀佛震惊寰宇,慈祥而沧桑的声劲,念出的已不再是一句佛家术语。接着“逍遥非儒,万律不失,其心所成,何惧天威。”几句话犹如天籁之音,点醒心中那不曾磨灭的一点清明,胡道亦是浑身一震,快步出营。迎风中张玉依傲然卓立,风姿飒爽之形散发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身旁一慈祥老僧静静端立,正是武道七宗之首禅宗泰斗,当今少林寺主事汾阳善昭禅师。即便知晓师尊的影响力,但能请得汾阳禅师下山,这是何等的殊荣?虽是初见,但那沉郁深邃,行识渊博的形神,虽是年老,却不失锵锵内蕴,与众不同的高深气韵令人由衷敬服,不敢生亵渎之心。
胡道当先拜倒参见,张玉依不愿受夫礼,撇开身去。汾阳善诏见胡道一拜倒,南门诸宗司,领头皆跟着拜倒。汾阳善昭已知南门境遇,拜倒还礼,应道:“老衲不过一世凡夫,不敢有受诸位施主之礼,老衲竟来,自是不寻而至,可见可识,能为众生着力,老衲便有慰了。”汾阳禅师熟悉天下佛学,学识广阔,那是太宗皇帝都敬重的人,南门熟教人伦自是不敢有违。汾阳善诏只身前来,即便只是他一人,对于南门来说,至少他可以代表禅宗。即便如此,对于武道七宗来说这是不可忽略的抉择。诸众在赞叹汾阳禅师德行高尚的同时,胡道当先起身,上前请扶汾阳禅师,言道:“晚辈愚钝,禅师真乃菩萨下凡矣。”汾阳禅师受礼,却道:“老衲竟来不敢有礼,自此当去,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怠慢。”胡道正欲拜倒再谢却罢了,只是深深一揖。汾阳禅师转身前行,竟不再回头,南门诸众但见禅师如此气度均佩服不已。而凝视着这个女子,胡道有了一丝疑惑,他聚集南门难道她一早便料到了?
瞧见了胡道的疑虑,张玉依幽幽叹道:“或许这便是缘分吧。”胡道不禁苦笑,转身看向诸众,问道:“我错了吗?”诸众皆黯然,官军竟然攻击南门这是谁也无法想到的,也不明白的,与胡道聚集天台山似乎并无关联,事理上他并没有错。西宗步庭上前说道:“你只看到了失败,难道便不曾瞧见别的?”胡道一怔,步庭续道:“高度。”胡道仍是不解,应道:“请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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