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将温子念前不久讲给他的话,原原本本从头说了一遍,顺带提了一句所谓的符石之道。
很简单的。
在心里,勾画自己喜欢的的风景,最好有诸如光、风、水、火等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之物,以心相映照玄门,玄门之中的纯粹,便能被符师定义,重塑。
风吹草动,水流潺潺,阳光明媚,灯火阑珊。
她喜欢月,喜欢在月色下沿着寂静无人的小路,缓步而行,听着耳旁蝉鸣,闻着路旁沁人花香。
每次月色浓郁得好似要从树梢淌下来之时,她都会放下手中所有,提着裙摆小跑而去,老头子耳边絮絮叨叨的嘈杂声,都被从明月之上倾泻的月光冲散。
她很喜欢。
她在心中,画下一轮皎洁的明月。
恍惚之间,林曦似乎又听到了那道虚无缥缈,却温和异常的声音,又在轻声呢喃:“如你所愿。”
宽阔的矿洞之中,突然间便被洁白无瑕的月光,填的慢慢当当。光华之中的宁静、平和、纯粹,让温子念与莫真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无欲无求,觉得天地之间无拘无束,小小矿洞变得无边无际,甚至有种错觉。
他们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行事再无所顾忌。
温子念再次举起了剑,趁着心中无感,驾驭心中那股被书生取笑的淘气,灌入短剑之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切恰到好处。
莫真闭上了眼,趁着心中百感交集,思绪翻飞,无数类似于灵感的东西不断生死寂灭幻化演练于脑中,赶紧想办法留住一二,也许在不远的未来,走出一条类似宁景玄那样的独特大道呢。
有诗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有人喜欢通天大道上的人相互拥挤,自然也会有人喜欢羊肠小道的宁静祥和,路虽小,但路也极远。
温子念如何莫真不知,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就属于那种,不喜欢与别人争抢之人,当他看到宁景玄双臂中镶嵌的符石之际,脑中就晕晕乎乎,一个劲的琢磨着独属于他的羊肠小道。
她的月光,很独特,颇有几分净化提点的味道,就是不知这是碧绿符石的独特能力,还是这丫头心中的美好,本身就这样的美好?
无论如何,此时的莫真,便已深陷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失去对于外界的感知,对于人身小天地的感知,便是攀爬到一个顶峰。头一次这么清晰明了的重新认识自己。
大道可期!
林曦没有看到坐在角落里发呆的莫真,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人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她已被温子念手中上下翻飞的短剑震撼得目瞪口呆,以至于头顶悬浮的明月,也是一阵摇晃。
温子念皱了皱眉,不得不从宁静的状态跳脱出来,出声提醒:“喂?收心!凝神!”
林曦连忙分神稳住符石,脸颊绯红,心中小鹿乱撞,倍感尴尬。
温子念低声嘀咕一二,埋头接着挥舞手中短剑。
剥皮、抽筋、剔骨六个大字,本该谈之色变,闻之厌恶的行径,无论是行刑者还是被行刑者,落在林曦眼中,都是如此的......
好看。
少年全神灌注,手腕翻飞,小巧短剑宛若游龙,灵活穿插与血脉经络之间,所到之处,细小入微的血脉经络,随即完好无损的剥离开来。
不多时,温子念便将宁景玄藏在血肉深处的符石找了出来,抽丝剥茧般将穿插其中,既被鲜血浇灌,又被经络勾连。金黄的符石,被这猩红鲜血常年累月下的洗礼,已经泛起一丝猩红。
也正是这一丝猩红,这才让须得借助血液才得以衍生的经络穿插其中。第二次见着这般场景的温子念,还是倍感可惜。
这符石,已经可以算作是宁景玄身上的一个器官了,符石中阡陌纵横的经脉,每每在宁景玄心中有东西需要倾泻之际,符石中的经脉便将符石中的玄门撑开。
而玄门之中的纯粹力量,便沿着宁景玄的血脉经络游走,随即迸发,久而久之,脆弱不堪的经脉被这纯粹的符石之力,洗礼得极具柔韧性,几乎很难被外力扯断。
然而谁能想到,成也符石,败也符石,要是血脉经络都断了还好说,稍加推演,仔细缝合,虽然有些费脑子,但好歹有迹可寻,有道可走。
现在它不断了,须广那一拳的力量委实又有些过分,坚硬的骨头当场崩碎,牵连着经脉混合打了个类似死结的东西。
这打了也就罢了,像是有谁觉得这样不解恨,得让这孙子作用良田千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里良田化作荒芜,一旦插手,便要落得个地覆天翻的下场。
再次将符石放在手中的温子念,唉声叹气,大感遗憾。
正对于为什么人的手中,还会有这样一块好看的晶石藏在其中,而倍感疑惑,又想问问自己的手臂之中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看的石头之际,瞧着心细手巧,浑身透着神秘的温子念,看着晶石唉声叹气,一副心疼得要死的模样,便实在是忍不住询问一二。
“温...额...你手里那个是什么啊?我的手里有没有?要是有,你可不可以把它取出来呀?”
温子念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林曦,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场面很血腥吗?你为何不害怕,反倒是还想着被剥皮抽筋呢?”
林曦眨了眨那双好看的让人不想说话的眸子,歪头说:“血腥吗?那里血腥?简直好看到爆哎有没有,你不觉得它们像些小珊瑚吗?秀珍可爱不说,仔细一看,还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膜包裹着!”
“要不是宁叔叔躺在这里,我是不觉得它们是人的血脉啊,经络啊什么的,太可爱了,太好看了!Emmmmm,我也想有——”
温子念嘴角微微抽搐,觉得有些稀奇,心中嘀咕。
姑娘这脑子的确不一般,被你着这么一说,再望去,好家伙,我都有些喜欢着些细微血管的可爱了。
想着想着,温子念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传说中的那位,胆敢有胆子将诸天万灵挨个剥了个遍。这要是他当你也有林曦这种乐在其中的心境,很难不想动手剥几个从未见过的物种解解馋。
这玩意觉得会上瘾。
温子念盯着手中吞吐着寒光的小断剑,发誓以后就让它安安静静躺在包里生锈吧,或者改天想想办法,把它做大做强,最起码也得和浮萍一般大小,这样既能够不暴殄天物,又不会着迷于剥皮抽筋这等血腥事迹。
话说回来,难道就真的只能将骨头接好,将血肉之间的缝隙缝合了吗?
温子念有些不甘心,替宁景玄感到不甘心,替这两枚已经生有血丝的符石不甘心。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最起码保住符石中的血丝!
温子念双眼盯着宁景玄手上的细微珊瑚一眼不发,心神则凝聚为芥子大小,站在心湖之上,深吸一口气后,猛然扎入心湖之中。
心湖,亦可称呼其为心境。
心湖也好,心境也罢,当中都有一丝线,将人心一分为二。存在于心湖或者心境之上的,便是所见所闻与心里的映照。
而存在于心湖之下的,便是所思所想,是对于某件事情的理解与看法。
所见所闻存在真假善恶之说,而心湖之地的所思所想,便是这人最为真诚纯粹的思绪,只是善恶难分。
心湖之上长期不曾改变之物,会深深烙印与心湖之中,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有所丢失。
书生教会温子念的事情不多,读书写字算作其一,于心湖之上搭建书楼,便是其二。
而这本书生一在嘱托要再三研读的《万灵册》自然早就从心湖上的书楼,烙印在了心湖之中。
温子念跃入心湖之中,霎时间乾坤颠倒,明明是跃入,却成了自水中飞出。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内心深处,温子念还是觉得颇为神异,有些难以理解当中弯弯绕绕,也不知道自己所处之地究竟算作何处。
他只知道这里藏着些可能忘记,实际上不会忘记的事情,化作一本本厚薄不一的书卷,安安静静的躺在书楼之中,心血来潮了便翻翻,不想看了就扔在一旁。
此刻他便从书楼之中翻找出了那本压在最下面吃灰的《万灵册》,再次翻阅起来。
一幕幕画卷便在眼前展开,一个个记录在书册角落里,令人倍感匪夷所思的思绪想法,一个又一个的蹦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那位,已经不仅仅是着迷于研究了,他开始动手拆东墙补西墙,将神兽的心脏移植到凡人身上;将胳膊与腿的位置对调;兽身人足、人首兽身。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书册中没有的。
突然,温子念像是看到什么一般,蓦然间瞪大双眼,眼珠子一转,精光闪闪。
“吾闻东海有仙,日夜吞吐修炼,于脐下三寸气海穴练得金丹一枚。若以其丹置于凡物心肺,当如何?”
只是不等这位动手,便被突如其来的围杀,将设想连同那人真身,一起被打成了齑粉。
后事如何了,提出设想到被打死的时间段里,究竟成功了没,那便无人知晓。
温子念觉得,金丹恐怕就是类似于符石的东西吧,没准就是符石,只是为了好听,未来蒙骗大众,说什么修炼得来!!
扯淡,纯属放狗屁,听都没听说过!
既如此,要不要拿宁景玄试试手?万一成了,自己岂不是就发财了?到时候放出消息去,自己能够解决符师英年早逝的问题,那不得有茫茫多的符师上门求救?
听说,符师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温子念便呵呵呵傻乐了起来,二话不说便钻入湖中,心神归窍,回归肉身之中,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将宁景玄右手缝合,再将两枚符石举在手中,眨了眨眼看向林曦。
“哎,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的‘宁将军改造计划’?”
“啊?什么?改造什么?”
温子念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伸出食指指着林曦小声道:“你你你,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宁将军失去符石,沦为一个普通士兵,黯然老死吗?”
“呀?这是符石?它怎么会.....”
“你管它怎么钻入手中的,我就问你,你希望宁将军失去与野兽叫板的力量吗?”
林曦歪着头,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一会,随即摇了摇头。
温子念一拍双手,很好,那就得了!去,把莫真叫过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些复杂,有些费神,我要有人支援!”
恍惚间,莫真似乎听到有人呼唤他,便从那种类似于佛家冥想的状态中,退了出来,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喃喃道。
“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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