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起,王城之中操戈声震彻。沉重的铠甲附在那些士兵的身上,不远的王殿之中,气氛有些肃穆。
大殿中气拙凝闭,唯有那月连台尚存一丝声息。玄纹长袍拖地,古簪秉头敛起青发,“看样子,东边又要出事儿了。”
“王上,都怪我,如果当初我狠下心来灭了那族,断然不会有今日之暴乱。”一银甲将军跪地言说。
“此事不怪你,我本以为饶他一命可以使他放下心中的芥蒂,隐起好好活着,不曾想却是个执迷不悟的蠢人。既然他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他!”
“臣下怀疑他跟异部有勾结,否则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够聚齐如此多的部众?”
“当下各部之间存有疑心,早已不似当年的魔族。一盘散沙,随时都可被覆灭,不过这件事你自当长个教训吧!别跪着了,起来讲话!”
银甲起身之后才将心中悬着的巨石落下,“王上,以臣下之见,不如找人取而代之!”
“你以为你的那些心思他人会想不到吗?魔族七部之中,争议最多的便是这个,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提早做准备!平叛的事就交给你了,莫要让我失望!”
“臣下以死为誓,不平此乱绝不回城!”银甲半跪立誓。
“好了,你跟随本君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住,小心提防异部,若是遇上了不要强拼,以免引起各部猜疑!你且退下吧,再等几日出兵。”
“臣领命!”
月连台上,孤寂的身影亭亭而立。依栏而望,暮色之下的王城虽是一副安稳相,但谁又能事无巨细,不漏分毫?
王殿守卫蹭蹭而来,“王上,紫鸳公主到了,说是有要事见你!”
“让她进来吧!”守卫离去之后,他揉了揉双目两侧。
换了衣冠的岳攸睡眼惺忪的跟在紫鸳身后,入了这王殿总给人一种瘆冷的感觉。
“臣妹紫鸳拜见王上!”紫鸳行礼,岳攸也是照样学样。
“此处无他人,便以私下称呼!这天稍凉,你不在寝宫之中休息跑到王殿作甚?”
“臣妹此来,是想让王兄赐婚!”此言一出,西君稍愣,“此事如此之突然?不知你看上的是哪家的才俊?”
“就是他。”紫鸳拉着岳攸的胳膊说道。
谁料这西君的脸跟变天一样,刚才还韵和而今却是愠怒之样,“凡人?此事我不答应!”
“可臣妹就是喜欢他,除了他此生我谁也不嫁!”紫鸳坚定不移的言道。
西君甩了甩衣袖,双目看向紫鸳身侧的岳攸,冷冷道:“你,且退到一边去!没有我的准许,不得踏出一步,若是让我察觉,死!”
岳攸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照做,不管这媳妇儿能不能娶上,当下还是保命要紧。
紫鸳却是不怕,登上月连台与西君平肩而立,“王兄,你当真不为臣妹的后半生幸福考虑?”
“妹妹,倘若你选的是他人或许有的考虑,但是他一个凡人,身居魔种,这事你是知道的!难道你要哥哥我亲眼目睹当年父辈的事重演吗?”
“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带着他私奔!”紫鸳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但西君却是毫无所动,“这天下之大,可藏身的地方的确有很多,但在这王城辖地,你觉得你能瞒得过我吗?”
王兄的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父王早逝,这烂摊子全然落在了王兄的头上,可他却凭借一己之力杀出了威名,还使得其他各部朝贡,不敢有丝毫进犯之意!
“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他!”西君见她如此固执,却也是毫无招架之力。任谁都知道,西君王上提剑可灭万钧,但拿自己的亲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紫鸳,莫要以为我自小宠你,你便可以忤逆我的话!那个凡人,不过就是个寄灵体,待魔种重生他便没有丝毫利用价值,身躯枯老葬死他处。”
紫鸳立在原地,从小到大这是王兄第一次凶她,“好,王兄既然不肯,臣妹也不多言。”说完,转身便带着岳攸离开回寝宫去了。
人走远了,西君却是独自立在王殿中央,瞧这上处那万人崇仰的王座和临手边的王剑,这些都是父亲的东西,他必须守护好!
不管那些异部如何看他,此生唯有妹妹这一个亲人了。就算兄妹二人不再相见,也绝不允许当年那场悲剧重演,恨他也好,憎他也罢,都可以!
————
回到旧舍,岳攸脱下这身走起路来嫌是麻烦的衣服,摘下头上的羽冠放在一旁。
紫鸳回去之后,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公主,您快将门开开。有什么话,您可以对奴婢们讲,千万别想不开啊!”侍女在门外急的乱转悠,自从公主从王城回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说,送来的茶点也是原模原样的摆在门口。
岳攸躺在床上,脑海之中全是那西君凶神恶煞的模样,估计今晚的饭是吃不下了。
听见侍女们在门口乱呼,屋子里不见回响,他一个激灵坐起趴着那堵墙往里偷望,瞧瞧她到底在做什么。
窗雕秀美,摆有一屏风,白纱而望尽展朦胧。他用手敲打着墙,不时喊道:“喂,喂,你没事吧?不会是死了吧!”
气的紫鸳下床登上鞋靴便将墙门打开,直冲冲的指着岳攸的鼻子谩骂道:“说谁死了?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王兄怎么会凶我?”
“喂,分明是你拉着我去的,再说了我在那儿跪着一句话都没说。”
依稀可见紫鸳小脸上的泪痕,“至于吗?你王兄不就是说话语气重了些,总不至于这般,你的脸皮也太薄了!”
虽然跪得远,听不清她兄妹二人之间的讲话,但出殿时看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分明就是闹矛盾了。
“要你管,这下好了,你这辈子就老死在这儿吧!”
“你偷偷哭过?”岳攸凑近了说道。
“谁,谁哭了?我这分明是被熏香熏到了。”她不承认,岳攸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当下,他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对了,你读过那么多书,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假设一个人死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救活?”岳攸问道。
“嗯,一般来说人族生死分很多种,除却意外,大抵分两种,第一种就是寿元耗尽身躯各府老化自然死亡,这第二嘛就是病死的,他们的灵魂会被酆都的勾魂使者勾走,然后经由酆都各殿阴君审判,最后才是轮回转世或是下地狱受刑。”
“倘若是妖呐?”
“这类就跟人有区别了,妖是飞禽野兽草木修行而来,就算死了只要元魂尚存便可复活。只是想要复生,需要很多灵气法阵加持!”
岳攸听得仔细,按她这么说,也许大个子真的可以活过来。但具体怎么做,却暂无头绪!
紫鸳见他有些沉漠,便问道:“不过,扰乱阴阳秩序是会遭天谴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从我醒过来之后,你就一直是这样,你和你王兄都是如此,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你们?如果想要,你们便拿走吧,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你的身上却是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不过这只能由你自愿,绝不能被外力牵引,否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当初你诓我饮下那两坛桃花酒,目的就在这儿吧!或者说,你们早就算准了我会从那个地方经过,早早的便在那个地方等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瞒你了!你现在身处魔界西王城,而我便是魔族的圣姬,选择你是因为你的体内蕴含着我魔族种子,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生长,但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自愿的,所以我才以成婚为名逼我王兄放你离开!”
岳攸这才清楚,原来因早已种下,如今他们在等的不过是果。自己被人玩于股掌之中晌不自知,今真相显露却又无可奈何。
“当初救我的人是谁?”岳攸继续追问道。
“是我王兄奏疏上请魔界尊者,因为只有他才能横跨两界赶赴神界去救人。”
“我要去见他,无论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这恐怕不行,尊者行踪不定,常年在各界行走,除非是七老并出或许见到真容。我哥他身为魔界西君,也无法做到与尊者详面。”
“既如此,那就只能出下策了。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有我的打算,烦劳公主再带我进一次王城。”
紫鸳有些犹豫不决,王城好进,以她的身份在这西王城还没有几个人敢拦。思绪之后,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带着他二进宫。
————
王城守卫见到紫鸳公主纷纷行礼,一路畅通无阻抵至西王殿。“你一人进去吧!”
将人送到王殿门口,紫鸳公主便转身离开了,她适才刚与王兄发生争执,此刻再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开了,大殿之中唯有西君一人,“就是你要见我?”
“见过西君,我有一请求,还望西君应允!”岳攸跪在地上言道。
“凡人,你没有资格跟本君谈条件!若是为了那婚事而来,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紫鸳公主的用意我已知晓,我来此只为他事!烦请西君王上带我去见魔族尊者!”
西君猛的坐起,“你说什么?你要去见魔族尊者,就凭你这缕毫修为怕是见了尊者,当场便会被尊者的凛气所伤!”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我愿意服从!我只要见到尊者,其余事宜由我自己来定,无需西君操持!”岳攸挺直了腰板说道。
“只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以这样的姿态跟我讲话?”西君一副玩样瞧向他。
“西君搭救之恩,我记下了!他日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然全力以赴!我也知晓魔族救我为的是我体内的魔种。”
“看来,紫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好,我可以帮你,但能不能见到尊者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今夜子时,不得让所有人知晓,一人来此接受洗礼。”
“谢王上!”
岳攸转身便离开,西君唤来黑羽信鸟给长老们传言,让诸位来此。
紫鸳在王城外驻留了很久,等她再次见到岳攸时已是目至黄昏,见他全身无伤也就放心了,“你与我王兄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王上做了门交易!这几日,多亏公主照料,如今我已恢复,就不再叨扰了,再者讲你我男女同住一宫也不合适,恐污了公主的声名!自今日起,我便搬出寝宫!”
紫鸳被他决绝的语气给惊到了,险些没认出来眼前这个人。王殿之中他跟王兄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出来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算了,随你的便吧!”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回至寝宫岳攸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我这鱼儿还要烦劳公主照顾几天,忙过这阵子便来取!”
紫鸳点了点头,而后目送其离开,侍女在一旁喃喃道:“这人,竟然敢对公主殿下无礼?”
“与他计较什么,不过自此之后这寝宫上下又要恢复的跟此前那般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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