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跃的那张琴落在何富贵手中,放在他店内,又一位大师鉴定出这副琴的品质,引起了不少文人雅客的追捧。何富贵收了不少推托不掉的定银,要求原作者再帮忙炮制。张跃只答应一个月做一副,多了不做。自从拜访过其他制作行家以后,他知道琴的用材最好有百年棺木来做,这下可乐开了,他张跃以前不就经常和棺木作伴,在选材方面得天独厚。
再一方面,他在风雨家也混得风生水起,那天他展露了一手高超的厨艺,把男女老少几乎都征服了(就差风雨小米一个,她已经习惯了)。似乎这个女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又话说那晚风雨家的婚礼吸引了一大批好事者围观看热闹。
一个擅长丹青的国画圣手画了一幅月下抱琴美人图,不意想转辗送到当今太子手中。太子一见惊为天人,令人悬赏四处寻找这位画中女子,希望她还没有离开洛阳。这天他在书房里再次观看这幅美人图,心里绮念纷纭,于是酝酿着在画中题诗一首:
仙子仙子,纤仙子。
下凡下凡,遐下凡。
正好杜荷来找他,走到他书房门口听到这句不成文的诗,眼角抽了抽。这个太子又在乱做诗了。
这太子以前小时候倒是聪明伶俐,深得他父皇喜爱,但是长大以后不断生病,前两年还差点大病而亡。当今天子为了他的病到处祈福祷告,甚至还找了道士来宫里做法。终于诚心感动上天,病好是好了,就是变得有点傻,大家都觉得他没有以前那么聪明敏锐了。你看连做个诗都做不好,这还是以前那个文能定天下的太子爷李承乾吗?
病好后他还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荒诞不经的事情,惹得皇上是一通一通的冒火,觉得他太令自己失望逐渐冷落了他,转而宠幸才华横溢、头脑清楚的四子魏王李泰。本来李泰成人应该派去封地,可是由于皇上对他特别的宠爱,不但没有外派,还在京中给他设置文学馆,招揽学士。
杜荷整整衣帽,双手作揖:“臣,杜荷求见!”
杜荷乃一代名臣杜如晦之子,也因为老爹的关系深得皇上重用,甚至还把自己未成年的小女儿城阳公主许配给他。这样一来二去,有个姻亲关系,他和太子就走得近了,经常聊一些纨绔子弟们喜欢的事。
“杜荷,你可算来了,闷死我了!对了你看我新得的诗句怎样?是不是比我那个四弟差不多了?”他提笔转头向杜荷招呼。
杜荷伸头一看,桌子上散着几张草稿,其中最正中一首墨迹未干的是:
仙子仙子纤仙子,
下凡下凡遐下凡。
若要美人月下抱,
宁做手中一张琴。
杜荷张了张嘴,半天无语,这个叫什么诗,都没有押韵啊!押韵,诗歌最基本的要求,他想气死那么多太学的老师吗?自从他傻了以后皇上还给他找了不少教习。看来是越学越傻瓜了,难怪那些太傅都摇头。
“殿下,高,真是高手中的高高手,如此意境杜荷望尘莫及!”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魏王的才华,只好拿自己贬低一下。
“真的吗?那你就帮我把这首诗题在画上了噢!”太子得意地摸摸下巴,指指墙上那幅画。
“这个,臣还是觉得太子可以再润色一下,更上一层楼!”杜荷用袖子擦了一脑门汗,要是真写上去被别人看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他就是欺君罔上的罪,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不把他一刀咔嚓了。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满嘴骗人的佞臣。
“那就有劳青莲了。”杜荷的字叫青莲,这倒是和他那个讨厌的弟弟李泰的小字青雀有几分相像。杜荷写的毛笔字特别漂亮,是个读书人看见都会嫉妒他写字的天赋,同时又深深的叹服。太子特别喜欢看他龙飞凤舞,妙笔生花的样子,翩翩浊世佳公子加上如此才华看了真让人赏心悦目。
杜荷走到画面前仔细端详,一下子愣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只见一汪明月淡淡,大片河水流白,佳人挽琴单足玉立在河面的船尖,螓首高昂,眉如远山,目灿如星犹似带着淡淡笑意睥睨众生,面覆轻纱吹起露出半张美颜,既神秘又使人心生向往。
衣带当风猎猎飘向那月亮,轻灵俊秀宛若仙人之姿,似那貂婵,又似那飞天。自然流露出来的神情风韵韵使人震撼,彷佛她脚下踩的是天地,手里托的是星辰。
“神仙啊!如此神作是出自谁之手?”
宫廷画师和画中的那些宫娥都是规规矩矩,自然不会画出这样的风范。
“坊间流传出来的画,可被我收着了,如此美人,一定得收着。”太子洋洋自得。
杜荷暗想,莫不是因为太子妃苏氏失宠?想换个新鲜的?这太子果然是和传说的那样,变风流了。
他想了想,立即给太子润色了一下诗,提起毛笔撰写在纸上。
仙子仙子纤仙子,
月下美人弄琴弦。
嫦娥清冷长恨水,
落入凡尘不羡仙。
琼姿玉带惜当风,
碧水半弯怜臂寒。
天公作美收得色,
鸳鸯常伴枕常眠。
“杜驸马,这不跟我写的差不多吗?”太子拿起那首新改的诗歌来摇摇头,“还没有我那首看得明白。”
杜荷心道:我这不是尽量配合你的水平在替你润色吗?要是完全不象你写的,那就是做假了。
太子见他脸色苍白,觉得自己该给回点面子给他才行,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忍不住夸奖他一句。“杜驸马,我看你刚才写字的时候,那屁股翘得真好看!”
杜荷一听浑身发抖,菊花发紧:“殿、殿下,别拿臣下开玩笑了,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看可的!”说完脸都红了。
太子一脸正色:“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啊?女人的屁股看得,男人的屁股为什么看不得?”那脸上的神色,是真得不能再真。
杜荷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帅了,引起了太子的觊觎。这年头,不是没有这种爱好的男人,难道这个太子还是个双性恋。于是,夹着腿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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