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榆晃动手腕,藏于袖中欲坠不坠的钱袋子稳稳落入她的手心,灵巧的手指很快取了一枚铜币。
朱榆将铜币牢牢握在手心中,不多时,她的手心就冒出了袅袅寒气,铜钱被冰面包裹,露出锋刃的棱角切割绳索手到擒来,朱榆身上被束缚的力道很快消失。
朱榆摸索着前进,终于感知到了异动,不过当在骤雨中分辨到具体动静的时,她急切的步伐渐渐变缓,朱榆身上的寒意渐渐收拢。
李敬绥是个有故事、有秘密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果然是不需要任何女人施予援手的,她倒是多此一举了。
“跟我来,前面有一山洞。”李敬绥看到浑身湿透了朱榆,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朱榆抓紧时间进了山洞。
雨势越下越大,春雨寒凉山风凌冽,两人都有些狼狈,待李敬绥打开火折子,熟练支起火堆之后,朱榆很快听到了李敬绥脱去湿衣裳的细簌声。
也是,没有谁会防备一个瞎子。
“湿衣寒气重,若不想受了风寒,也脱掉吧。”
李敬绥既然都不在意,朱榆也不矫情,很快她的衣物也架在了火堆旁,朱榆没有问李敬绥那些人的去向,李敬绥也没有过问朱榆如何脱困。
这是聪明人之间的默契,不过这样的默契倒是让话头没了开端,一时间两人相坐无言,只有柴火的噼啪声。
山洞外,山木丛林被雨水豪放的洗刷着,洞外飘进了翻新的泥腥味和缕缕草木清香,闻之竟有清新提神之效,朱榆
朱榆起身取下烘烤干爽的衣物,为自己一件件换上,温暖瞬间将朱榆包裹,她舒服的慰叹一声,随口问了一句。
“李大夫,你的衣裳也没了水汽,需要我递给你吗?”
“……”
无人应答,朱榆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人不会这么倒霉吧。
“李大夫,你的病不会在这个时候又犯了?”
还是无人应她,这让朱榆赶紧抓起李敬绥的衣裳,走到脑海中会出现李敬绥的方位。
朱榆俯身摸索,真的在地上找到了李敬绥。
“你没事吧?”
莫不是痛晕过去了?朱榆打算帮李敬绥先穿戴好衣物,却不想,她刚打开李敬绥蜷缩的身子,他竟浑身痉挛好似她刚才打开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拆下了他的骨头。
吓得朱榆赶紧松手,不敢轻举妄动。
朱榆的松手让李敬绥重新缩成一团,不过这一回却是朝着朱榆身上缩,李敬绥此时是落水的遇难者,而他的双臂死命的环住了朱榆的腰身,就是抓住了生命的最后一根浮木。
朱榆没有想到除了徐文昭,怎么还有男人有这么变态的力量,朱榆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想要掰开李敬绥的手,可那双胳膊像是在她的身上扎根了一般,撼动不了分毫。
“你……你轻点,我感觉我的腰要被你弄断了。”朱榆痛的五观都要扭在了一起。
李敬绥没有理会朱榆,不过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干燥的衣襟竟有了湿意,朱榆没想到原来他也是会疼哭了。
“爹爹……我好疼……”
看来是疼迷糊了,不过听着一向冷静自持的李敬绥竟会有这般柔软的一面,朱榆也忍不住叹息,这般让她如何说得出,忍着二字。
朱榆揉了揉李敬绥的脑袋:“东伊之始,守灵泽之责,洞三魂,守七魄,护君一则安康、二则守心,三而厄灭,子岂贪慕,惟愿所愿事事顺遂、一世安乐……”
这是孩童幼时遭难,噩梦缠身的时候或尊长、或兄姐就会坐于孩童床旁,一遍又一遍的为孩童祈福,朱榆小时候身子实在糟糕,严重时更有殒命的下场,而影歌就会日日守在朱榆的床榻,为她夜夜祈福。
这些自然都是亲近之人最美好的祝福,并非神奇的魔咒,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看不见的朱榆并不知道,此时的李敬绥面色青黑,嘴角溢出了黑血,可他却生生将肺腑翻涌到口腔的血气咽下。
朱榆的祝愿,李敬绥一字一句,他都有听进去。
李敬绥年幼珍存记忆里,他的爹爹也曾揉着他的脑袋说着解除厄难的祝词,内容记不清了,可是爹爹那温柔而亲和的声音带着暖洋洋的温度,他恍惚见似乎又看到了他慈和的爹爹、板正的母亲,凶蛮的长姐。
李敬绥嘴角露出了温暖的笑意,他有些向他们了。
火堆燃尽时,朱榆和李敬绥是相拥而眠的,在寒凉的雨夜里,她们为彼此汲取着温度。
朱榆是被李敬绥唤醒的。
“雨停了,我们该走了。”
“好”
朱榆跟在李敬绥身后离开了洞穴,她并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一脚深一脚浅下,突然一脚就踩在了一块软体上面,朱榆不动声色挪开脚,避开了这个方向。
“我带你下山。”
李敬绥的手牵住了朱榆,他是在告诉朱榆,而不是在和她商量。
朱榆沉默的被李敬绥拉着,离开之际,李敬绥扭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山洞方向,此时天光大亮,山洞外的情景一览无余。
大量具有攻击性的生物徘徊在山洞四周,此时已经若潮水一般缓缓退下,在两人入住山洞的时候,它们就像是为君王护甲的士兵,透着诡秘。
哪怕镇定如李敬绥初见这样的场面,也被震撼着,他拉着朱榆稳稳的朝着山下走去,并没有去看朱榆,不过他的眼中全是思量。
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距离山脚还有些许距离,就见到山脚下搜寻的大批士兵,当女兵们见到朱榆和李敬绥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引着她们下山,同时也有人先行去通知了为她们二人特意组织搜山行动的云清。
不过,朱榆和李敬绥率先见到不是云清,而是满脸焦急的唐智。
“你们有没有受伤?陈彪荣那混蛋没把你们怎么样吧?你们……”
还待多说点什么的唐智在看到朱榆和李敬绥依旧牢牢牵在一起的手,他看着李敬绥露出了由衷的笑意:“算了,你们能安全的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走吧,我们回家。”
“人也帮你找到了,怎么还是不理我,小智,你又想过河拆桥。”
云清终于出现,她见唐智又对她恢复成了爱答不理的模样有些不高兴了。
“那刚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前妻云清。”
云清听到唐智的介绍有些不满了:“我并没有签下和离书,你就是这么介绍你妻主的?”
“我朋友难得脱险,我今天不想和你吵。”
云清举手,做投降状:“我也不想我们一见面就吵得脸红脖子粗,只要你不再无视我的存在,我不会招你烦的。”
唐智不再理会云清,自顾自的带着朱榆和李敬绥离开了临西山,四人并没有直接回医馆,唐智为了洗掉朱榆和李敬绥身上的晦气先去了酒楼,吃的酒足饭饱之后才回到医馆。
全程云清都待在唐智身边,真的安安静静的扮演着木头,不让唐智心烦,见状唐智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当云清跟着三人进了医馆,还轻车熟路的进了唐智的屋子的时候,唐智噌的一下火气又上来了。
“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云清像是聋了一样,宛若自己屋主人,闲庭信步的打量着她曾住过很长一段时日的卧室。
就在唐智转身去取扫把赶人的时候,云清突然转身,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唐智。
“乖,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听到云清柔声细语,唐智竟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不过他依旧挣扎着从云清的怀里挣脱,孤身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有说话。
“小智,今日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看气质不像寻常人家。”
“她叫影歌,半途遇到山匪被我救下,如今寄住在医馆。”
云清心思重,为了掩饰目的,她并没有在朱榆那里停留过多关注。
最终云清的目光锁定在了梳妆镜前的一个做工简陋的梳妆盒,她的眼中难得流露出温柔:“原来你还留着,我还以为你已经将已经将它丢掉了。”
“你烦不烦,能不能别动别人的东西。”本来想离云清远一点的唐智跳脚的走过来想要夺回梳妆盒。
云清轻笑:“我可是你的妻主,怎么就成了别人。”
说罢,云清随手打开梳妆盒之后,她脸上笑容一僵,差点没将手中的梳妆盒扔在地上。
云清的脸色变化仅在瞬息,她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些首饰里面有几样很出彩啊,尤其这支簪子好别致,你从哪里得来的?”
唐智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啊,这个!是小影刚来时拿来抵药钱和房钱的,最近太忙了后面又被你纠缠,差点忘记将这些东西还给小影。”
唐智从云清那里接过梳妆盒,用一张帕子,将属于朱榆的饰品放到了锦帕中。
“你们关系可真好,那姑娘一定来医馆很久了吧?”
唐智想了想:“也没多久,快三个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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