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无趣”,一朵花被倩雪啪地一声摘了下来,只在手中玩弄了两下便被丢弃在地上。
又是一声无聊的叹息声。蓦地一抬头,远远的看见梦雪坐在亭中,沉迷地盯着手里的什么东西,眼睛飞扬,嘴角弯弯,面上还带着笑。
想起上次被她打了一巴掌,还被她诬告,倩雪心里就来气,又听芳雪讲,她总是不知羞耻的缠着辰渊哥哥,便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她鼓起嘴巴,像头牛犊一样用力的呼着气,真是烦躁又被多情恼,这口气必须得出了。
但是想起上次吃过的亏,她一只脚顿在半空,只得看着那痴迷的笑生气,却也没有办法,一时有些悻悻然。
哼,越看越气,刚被赵姨娘叮嘱,不许在闯祸,特别是梦雪,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比她高贵。
这让倩雪却是困惑的:不都是庶出,怎么就比她高贵了,但她在赵姨娘面前没有二姐姐讨喜,所以也不敢问,每当赵姨娘对她说教,都是机械似的点头。
环望了下四周,见没有别人,跟上次一样,她怕再吃亏,银牙一咬,只得跺脚离开。
走出花园行至假山处,却撞见了漠茶,瞧她满脸的不开心,漠茶也跟着紧张了,扫了一眼四周无人,示意小丫头在一旁守着,自己满脸堆笑去抱倩雪。
嘴里还心肝,宝贝的哄着:“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我去给你出气。”
心里闷着气的倩雪,身子一扭,哼着鼻子嘟着嘴巴,把之前受梦雪欺负的事说与他听。
一听自己的心肝受了委屈,漠茶立刻叫到:“这还了得,一个没有娘亲的丫头,居然不知尊卑贵贱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出了口恶气。”
他甩了袖子,气势如同一只斗鸡,径直往园中找梦雪问罪去了。
正在愁眉不展,苦苦纠结的梦雪,却浑然不觉,自己又被麻烦盯上了,仍和那支簪子大眼瞪小眼。
冷不防,一抬头,却见气势汹汹的漠茶来了。她心里诧异,自己并未招惹过他,他这样子是做什么?
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有人在背后作妖,这个是来当出头鸟了。心里冷笑一声,躲是来不及了,她又垂下眼睛做没看见,将簪子收了起来。
咳咳,那漠茶过来,见梦雪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不知道他来了,于是重重咳了两声。
一脸迷茫的梦雪刚抬起头,就听见他开门见山的满嘴胡言:
“三姑娘果真是好手段,表面上装的楚楚可怜,背地里却是蛇蝎一般的心肠,毒害姐妹,抢人新欢,你可真是人间极品啊。”
这么一盆脏水泼下来,梦雪不怒反笑,她狠狠憋了气才堪堪忍住。避其锋芒,改走口腹蜜剑的招数。
“漠茶先生果然是好文采,怪不得我爹要把你请来做门客呢,您可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信口雌黄,掩人耳目呢。”
这,不合常理,漠茶听她夸自己,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夸着夸着就骂起自己来了,火气又上来一些,欲要张口,却又被梦雪抢了先。
只见她满脸诚恳,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漠茶先生,我自小没有读过什么书,为人粗鄙了些,但是又偏爱学人作诗,因仰慕先生文采,所以特意做了一首诗,一直想请教先生,今日恰逢先生有空,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如此阿谀奉承的话,谁人不爱听,况且还是从美人嘴里说出来的,恳求他的话。
饶是带着莫名气意的漠茶见梦雪这样吹捧自己,也飘飘然起来。
于是他板起脸来,装作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什么诗,先念来听听。”
梦雪清了清嗓子,心里憋笑:“先生请听好了。”她也学着漠茶平日里的斯文做派踱了两步,便抑扬顿挫的念道:
“城外桃花满枝桠,
无心杨柳岸边插。
闻波声响是何物?
招来云鹤引伴呼。
自诩不落凡尘俗,
仙风袅袅水中雾。
远望水影似只鸭,
细细一看是王八。”
已经做好评论准备的漠茶,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就逐渐变态起来。
特别是最后两句,直接让他暴跳如雷,知道她是借春日宴游自己被人戏弄落水一事骂他。
此时更是火冒三丈,心塞气堵,纵使平日里九曲回肠,七窍玲珑,有万般才思敏捷,一时被这么个急转,嘲笑一番,登时也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面红而赤,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筛糠似的指着梦雪:“你,你,你。”
一连几个你字,却没有下文。
梦雪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先生,你慢慢思考,我就不陪您了。”
说完也不看身后的漠茶是什么样的表情对她,利利落落的转身离开,一路心情舒畅往流月院中走去。
一直跟着的小玉见她如此高兴,也跟着高兴。
“姑娘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小时候只知道躲着哭,现在厉害的作个诗都能把漠茶先生气的直发抖呢。”
听她这么一讲,梦雪心里也是奇怪,果然是无知者无畏,釜底抽薪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了,不过还是得小心点的好。
毕竟,在这个家里,能抱得住的大腿寥寥无几。这般想着,又夹紧了招摇的尾巴。然而,一家之中,不同院落,主人脾性不同,院落氛围也不相同。
流月院中是开心的,拂光院中是清心寡欲的,而原本最得意的荼菲院,此时却是气氛阴郁,让人不敢靠近。
“姨娘,你快想想法子,再这样下去,辰渊哥哥就被那个贱蹄子抢走了,您不知道春游那日她有多张狂。”
越说越气,她拿起桌上的茶碗,砰的一声砸碎了。
“哎唷,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这么大气性呀,仔细别伤了手。”一旁的王妈妈赶紧上前劝慰。
“你呀,就是沉不住气,有什么好着急的,她是爬上沈小侯爷的床了,还是沈小侯爷给她下聘了?”赵姨娘在一边悠悠的说道。
“爬床?下聘?要是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要了她的命!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好好,你即如此坚定,那还怕她做什么?自古英雄爱美人,更何况小侯爷还是个浪荡多情种。”
听了赵姨娘这话,芳雪更是怒火攻心。
“姨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说话戳我心窝子,肺管子。”
“哈,好了,你想想,沈小侯爷年少有为,圣上身边红人,他在京中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你可见圣上有怪罪他之意?”
芳雪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赵姨娘的话摇了摇头。
“你一个单相思的,去约束他,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王妈妈拿了茶碗来,赵姨娘重新给芳雪倒了一碗茶,放到她手里“所以,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慢慢来。急不得。”
“那就任凭梦雪那个贱人胡作非为跟我的心上人甜甜蜜蜜亲亲我我?”芳雪接了茶碗却又重重摔到了桌子上。
“你急什么,你有心上人,难道梦雪就没有吗?她也及笄了,是该说门亲事了。”赵姨娘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不去理会气急败坏的芳雪。
“什么?姨娘想让芳雪做辰渊哥哥的妾室?我绝不容忍!”芳雪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冲赵姨娘喊道。
“你小点声,快坐下,都多大人了,还这般暴躁。”赵姨娘伸手拉着跟她置气的芳雪,要她坐下。
“舍她几件你不要的衣服,你都要吐口水,我又怎会让她与你共侍一夫。”
“京中有位梁大人,已年过五十,虽年纪大了点,家境寒了点,但好得也是做官的,即使是妾室,那也是为金家脸上贴金的事,你爹爹肯定满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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