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双眼轻颤,耳边是微风吹过声音,撩动着发丝,挠得她痒痒,一股陌生男子的气息搅得她心絮不宁。
是那个陌生男子接住了她。姑娘飞红了双颊。竟不知挣脱怀抱,只由漠茶把她安稳放下。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醉人羞意。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坐这么高?”
漠茶见她打扮不凡,比刚才那株野草高贵了不少。虽是怀着同样的心思,却换了种问法。
“我是这家的四姑娘,因受了委屈,才到这里解闷。”倩雪垂下头,绞着双手,眼睛不敢看他。
“姑娘身份高贵,谁这么大胆无礼,竟然给你气受?”漠茶听到她说是金家三姑娘,心中喜不自胜,语气也变得高调起来。
“是我姨娘。”倩雪蔫蔫的说。漠茶口中像被塞了块棉花,哑口无言,不知道马屁该怎么拍下去了。
他寻思着,跟她姨娘闹了脾气,不必当真劝慰,只管甜言蜜语哄她高兴就行。
于是两只眼睛上上下下把倩雪扫了一遍,心思飞转:虽是个庶女,不过不过听小厮讲,她姨娘是家里掌家的,很是受宠。
而夫人那边的五姑娘年纪尚小,只清心向佛,不好下手。
眼前这个四姑娘天真,更觉好骗,心中一笑:机会来了。
“那你跟我讲讲,也许说出来就没有那么烦闷了。”漠茶的笑让偷偷看他的倩雪如沐春风,不知觉间,已然沉醉其中。
于是,她受了蛊惑一般,将事情经过讲给漠茶听。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从未有男子这样耐心抚慰过她。眼前这个男人,竟是比家中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原先烦闷的心,竟被抚平了。嘴角已是噙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漠茶见她对自己已无防备之心,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收手了。
于是趁她安静不知所措时,扶她起身。倩雪温顺的如同她养的猫。两人相对而立,漠茶又伸手拈去了落在她发上的一片花瓣。此举无疑在倩雪本就不平静的心里又丢下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泛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别爬这么高了,不安全。”耳边又响起了令她眼红心跳的话。
她鬓边开出两朵海棠花,娇羞的点了点头,又垂了下害羞的脸。
“既然你心中已经畅快了,那我就该回去了。”说罢,漠茶转身离去。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倩雪一下子着急起来,丝毫不顾及姑娘的样子。
“有缘自会相见。”漠茶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快步离去。走了一段距离,他又转身看见倩雪还站在原地,冲她又是一笑:“你也快回去吧,再晚些,就该有人来寻你了。”
倩雪这话点醒,也不再追问,只呆呆站在原地,留恋的看着那抹已经远去的绿色。
景止房中,辰渊已经在这里耗了半天的功夫,他本是近乡情怯,先到景止这里舒缓下紧张的心情没想到却是被拖住脚步。
两人寒暄半天,各自心怀鬼胎的胡扯了一堆七七八八的事。“咳咳,”终于他忍不住打断滔滔不绝引经论点的景止。抓了抓头发,犹豫的问他:“景止兄,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黑黑壮壮,很健康。”景止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辰渊一听,自己现在在别人眼中竟是这幅模样,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万一梦雪见了,心生嫌弃,该如何是好。
那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盼了三年的姑娘,万一她瞧不上自己了怎么办啊。
景止见他沉思不语,方知自己的话说的话有些粗糙了。于是马上改口
“小侯爷此番历练归来,更是一表人才,刚毅果干,舍妹见了定是心生喜欢。”说完还点点头,以示诚恳。
辰渊听了大喜,立刻摩拳擦掌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去找梦雪。
谁知却被景止一把拉住,景止心里直打鼓,自己一直瞒着辰渊梦雪变奇怪的事,此时面对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见景止面有踌躇之色,辰渊心里沉了下去,他心里有中不详的预感。
“是不是梦雪心有所属?若是,你尽管告诉我。只要她过得幸福,我定不会再来叨扰。”
“小侯爷想到哪里去了,没有的事。”景止心里有些奇怪,他怎会如此问。
“那是何故一直拖着我,不让我去见她?”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前已为人妻的女子现在也可以有两个孩子了。
他心里更是不安。想起小时侯在勾栏瓦舍中听的话本子: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有多少痴男怨女只要一分开,就会生变故,昔日的情义全都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不可追忆。
现在景止这样阻挠自己去找梦雪,他心中疑窦丛生,不等景止回答,便挣脱开了,快步朝着流月院走去。
景止看他如此,叹了口气:“唉,是福不是祸,不是我所能操控的,是欢喜是悲哀,就看你们俩的造化吧。”
辰渊火急火燎往梦雪院中赶,却与满脸喜色的漠茶照了个面,他见漠茶生的一副脸皮白净,意气风发,心中不悦。
两人擦肩时,漠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敌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辰渊伸脚绊了个狗啃泥。
漠茶趔趔趄趄向前冲去,脸先着地。痛得他一声惨叫。等站起身来,哪里还有辰渊的影子。
他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一肚子气没处撒。看到廊檐的柱子,一脚踹了上去,谁知竟是不自量力,又是痛得龇牙咧嘴,在原地抱着脚打转。
“小人行径,可耻!”他咧着嘴,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泥土,恨恨的骂到。
来到流月院,只见门是关着的,辰渊附耳上去,只听院中有人说话的声音。
只是含含糊糊听不清楚,辰渊屏气凝神细细听到:
“呜,还有三块,我刚刚吃了两块,你比我多吃了一块,现在我两块,你一块。”
听着有些像梦雪的声音,但是他却不敢肯定,以梦雪的性格,她断断不会说出这种抢吃食的话来。
又听一声传来:“那上次我还特意给姑娘多吃了一块呢。姑娘说的就是下次还我,这也该还我了吧。”
这下辰渊听出快来了,是小玉没错了,她还跟以前一样嘴馋。
可是刚刚那个是梦雪吗?他还是不敢相信,他把脑袋往门上又用力靠了靠,却不下心把门挤开了。
只见院中,依旧是那个红枫树,此时叶子却是绿色的。树下那个姑娘打扮衣衫明媚的人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吗。
辰渊稳了稳,再也按捺不住,叫了声:“梦雪妹妹,可还安好?”
主仆二人正忙着抢糕点吃,各不相让,本就塞了满嘴糕点的梦雪,被人这么一叫,一下子噎到了。
辰渊见状,忙着急上前,端起她面前的茶水就往她嘴里灌。
梦雪也很配合,张嘴就喝,小玉也忙着给她捶胸顺气,一阵折腾终于缓过劲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是巴掌的声音。是梦雪给了辰渊一巴掌的声音。
辰渊蒙了,小玉呆了。梦雪抬高下巴,像个跋扈的恶妇,趾高气昂的看着辰渊。
“你是谁,怎知我是谁?竟如此放肆。”梦雪语气冷冷的问着辰渊。
辰渊半晌无话,呆呆看着她。而小玉着急的声音,如晴空一焦雷炸响在梦雪耳边:
“姑娘,这可是沈小侯爷啊。”
是沈小侯爷啊!轮到梦雪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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