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珏:“这个手势的确是我幼时在宫中学的,但不是祁国宫中,是宋国宫中。”
公孙薇:“所以你果然……是之前江东旧朝的人。”
韩珏点点头,补充道:“所以我素来不喜祁国人。”
公孙薇沉吟道:“那今晚的刺杀到底与你有没什么关系?”
韩珏沉默良久,忽哂笑一声:“原来公孙小姐认为我在那楼里与你吃吃喝喝,就是亲眼见证我的手下进行那一场刺杀,以及利用你做不在场证明!对吗?”
这次换公孙薇不说话了。
韩珏往她走近了一步,公孙薇退了一步,韩珏再逼近一步,双手握紧她的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
“你觉得我一直在利用你,你觉得我带着目的来接近你,你……觉得我是滥杀无辜的那种人!”韩珏一口气说着,嗓音低沉,喉头鼓动,像一只受了伤的兽。
公孙薇肩膀被他握得一阵剧痛,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正好撞到身后的柳树,退无可退,眼见韩珏本来清幽的眸色瞬间翻滚成了黑色,她忽然觉得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公孙薇勉强笑道:“没有。不过那熠王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被江东人刺死了,也不算是无辜罢?”
韩珏松开了她的肩膀,怔怔地看了她半天,忽然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笑。
“我真是愚蠢。”他淡淡说了一句,又望了她一眼,“罢了。”
于是,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留公孙薇一个人在原地。
公孙薇呆愣在原地,见他背影渐渐融入夜色,衣袂轻摆,仿佛被夜风越带越远。
公孙薇心中有一股声音在朝着他大喊:
“你别走啊!”
“我只是最后一次试探你罢了!!”
“你说明天就回江东,你还会回来吗?”
“别走啊…别走。”
这些声音像无数的擂鼓敲击在她的心房,然而她终究只是长大嘴巴,说不出一个字,视线渐被泪水湮没,她猛然一甩头,朝与韩珏相反的方向离去。
*******
同一个夜晚,同一片星空,有人睡着了,有些人却在辗转反侧。
商墨云经历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在父亲的温言宽慰和府中婢女的精心伺候下,压下了那颗惊魂未定的心。
她从小长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知道自己是个众星捧月的主儿,平常见惯了来府中拜谒父亲的各种达官显贵,多少也猜得中这些人的心思,不是想谋求高升,就是想求取姻亲,她心中嗤之以鼻。
这些日子临近中秋,来访的人更多了,差点没把商将军府的待客厅撑爆,偏生父亲最近看起来眉头深锁,心情反复无常,对来访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生了些误会出来。
比如,他有时候正与客人喝着茶,客人看时机差不多了,趁热打铁提出了些要求,商老将军当时注意力飘忽,口头上随便应了几句。这客人大喜,翌日运了几车红纸进来,说是商将军答应好了,要亲笔写上一千幅春节对联,唬得管家使出了毕生公关才能,才把人打发走。
商将军写得一手好字,人人皆知;这人原是托了京中关系,想见见商将军,写上几个字,发一笔横财的。
商将军后知后觉,斥道:“胡闹!老夫岂是这等汲汲营营之辈,是这事是谁答应下来的,老夫定斩了他!”
管家叫苦不迭:“老爷,是你自己啊。”
商将军:“……哦。”
又譬如今日早些时候,商将军忽然一改常态,提出要跟商墨云下棋,结果下到一半,商墨云眼见自己就要赢了,他却忽然劝她出去走走,到十里河堤赏赏月,还说给她租了一艘豪华画舫;商墨云当时就朝父亲翻了个白眼儿,还当他是不服输,提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后来自己带上贴身婢女,正兴致勃勃地游着船,来了几个青玉坊的人拜访,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自己就是商墨云,一个劲劝说她参加花魁比赛,还说邀来了熠王殿下做评委,商墨云第一个念头就是:噫,好巧!莫非父亲早就知道了?所以让她与熠王来个巧遇?
而且,自己也对这京城中传说最是俊美的皇子有几分好奇,且青玉坊说她能够带着面纱参加,她心中一动,便答应了。
没想到当时她的画舫一出,四周嘘声一片,她尴尬万分,胜负心一起,猛地揭开面纱——结局便毫无悬念了。
在四周都是欢呼声中,熠王殿下风度翩翩登上她的画舫,那眉那眼,那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那出众的风姿,配合身周的欢呼,她心中涌起的无数粉红色泡泡几乎要撑爆心房,感到人生已走上巅峰。
及至那群刺客戳破了她的泡泡,她在“我要死定了”的恐惧中,像提线木偶一般跟着熠王乱跑;一直到熠王负了伤,仍将她护在身后,她终于回魂了,悟了、懂了,挺身护在熠王面前!
想到这里,商墨云双颊飞上两片红云,黑发如瀑布倾泻而下,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娇羞地哼道:如果这都不算爱……
*******
“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春宵旖旎,暖玉生香,这里是熠王府。
熠王祁慕寒长发披散、双目细长,俊美得如同妖孽,正斜倚着矮榻,任一双玉蝴蝶般的巧手正在他的胳膊上下翻飞着,每一次触及他的手臂,都听得他发出一声呻吟。
“……”
“得了!别装了!”这玉手的主人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一针狠狠扎在他的手臂上。
祁慕寒:“…….”
祁慕寒安静了,过了会才笑出了声:“医者仁心,你就不能温柔点?”
一身红衣的女子转过身去,又取出了一套银针,挑了其中一根,叹了口气道:“殿下,你的伤……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祁慕寒沉沉地笑了一声:“妩颜,你医术了得,本王相信你。”
玉妩颜停下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殿下,今晚的刺杀,你觉得是谁主使的?”
祁慕寒眯起双眼,像一条双瞳漆黑如墨的毒蛇,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玉妩颜一边施针,一边自言自语道:“恐怕这幕后的主使,还是那位宁王殿下。”
祁慕寒活动了一下手指与脖项,勾唇笑道:“我这位哥哥,可真是有趣。”
“有趣?”一针施毕,玉妩颜抬头望了望祁慕寒。
祁慕寒道:“本王从小便被这位哥哥重点照顾着,哪怕他远在柰城,也不忘我这个弟弟,昨日刚写来书信嘘寒问暖,今日便派来一群江东流寇刀剑伺候,你说是不是有趣得紧?”
玉妩颜捂嘴笑道:“说得好像你不知情似的。”
祁慕寒捻起桌旁玉碟上的一颗枣,往嘴里一放,闭眼咀嚼了一会,忽道:“对了,炙夜呢?”
玉妩颜摇了摇头:“说是累了,懒得来见你。”
祁慕寒:……
祁慕寒:“这厮还是这个脾性么?”
玉妩颜耸了耸肩,心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今晚公孙家小姐是否还睡得着?”
祁慕寒脸色蓦地一冷。
玉妩颜:“哎呀,这枣也太绿了吧,殿下,你瞅瞅这颜色?”
祁慕寒:?
祁慕寒语重心长:“玉妩颜,你今晚早些时候是怎么说本王来着?”
玉妩颜:“殿下,你再不收敛收敛你的脾性,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这句?”
祁慕寒长身而起,整理好衣裳,看了玉妩颜片刻:“本王觉得,该收敛脾性的,却应该是你和炙夜了!”
他缓步走向门边,打开门,平静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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