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薇有五年的时间不曾入宫了,小时候母亲时常入宫探望赵嫔,她也跟着来,趁着大人不注意,自己从侧门偷溜出去,把整座皇宫后苑当作探险的地方。
但自从某次在宫里被父亲用柳枝条狠揍了一次,她再也不想来了,最后一次来,那还是五年前太后寿辰那夜,喂了一个晚上的蚊子。
公孙薇想到这里,打了个呵欠,瞥了瞥身旁刚下轿子的母亲。
好家伙,母亲这身打扮要把她亮瞎眼了,满头的朱钗金饰,左右手各两个水头十足的玉镯,手上共戴了六七枚戒指,活脱脱一个土豪进城。
这还不止,赵慕芝出门前,还企图给她进行一样的包装,在公孙薇极力抗争之下,才给她挽了个精致的发髻,头上别了一支雕饰极其精巧的燕子金钗,这才作罢。
公孙薇边走边吐槽:“娘,这些后宫的娘娘,谁家没个钱啊?你那么高调真的好么?”
赵慕芝嘴角勾出一抹的耐人寻味笑容:“再有钱,能与我赵家相比?这后宫里一贯拜高踩低,别给你姨娘丢份。”
公孙薇感叹一声,竖起大拇指:“行,你有钱你任性。”
前面带头的小宫女东一拐,西一拐的,经过一群群的宫女,后苑小径,溪流假山,径直往一座琉璃飞檐的后殿走去。
赵嫔多年都居住在此,说不上有多蒙宠,倒也不输一般的妃嫔,除了寂寞一点,吃喝用度都是宫中上乘的。
里头传来唱名声,赵慕芝便与公孙薇踏进殿门。
赵婉莹远远地见着自己的姊姊来了,喜得快跑了几步,裙摆都差点要挽到小腿了。
赵慕芝喜孜孜地迎上去,两姐妹一顿寒暄,语速飞快,把公孙薇晾在一边。
公孙薇恭敬地站在一旁,听着赵氏两姊妹一顿明褒暗贬。
赵慕芝:“妹妹,怎么又苗条了啊,是不是平时吃得少了?”一边往她的肚子瞅。
赵婉莹:“哎呀,说的哪里话,陛下喜苗条嘛。啧啧,姐姐你的腰怎么比上次还细了,是不是公孙府的伙食太精致了些?”一边说,一边转头去骂旁边的小太监,上次让你送过去公孙府的点心,是不是被你这个丧良心的偷吃了。
公孙薇:……行,原来娘亲所谓的拜高踩低,指的莫不是自己姨娘罢?
赵氏姐妹寒暄了一顿,赵婉莹才转眼过来,一瞧公孙薇,愣了愣,目光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薇儿?这都这么高啦?”
公孙薇对她盈盈施了一礼:“姨娘。”
赵婉莹走上前去,一边摸她的脸,一边喃喃道:“这神韵,真像……真像。”声音竟似带了几分哭腔。
公孙薇浑身不自在,往赵慕芝看了一眼。
赵慕芝咳了一下,赵婉莹才反应过来:“走,进去说。”
宫女上好了茶点,三人往里屋坐定,赵婉莹挥退宫人,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阵,赵慕芝又忍不住瞅了一眼赵婉莹的肚子,赵婉莹呷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道:“没有喜。”
赵慕芝:“看出来了。”
赵婉莹:“有什么好法子么?”
赵慕芝:“丢脸,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我要法子?”
公孙薇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赵婉莹把目光转向公孙薇,问赵慕芝:“怎么,还没嫁出去么?”
赵慕芝呷了口茶,悠悠道:“不急。我家薇儿,要嫁就得嫁最好的。”
赵婉莹嘿嘿地笑了两下:“最好的?是二皇子祁玉骞,还是三皇子祁慕寒?”
公孙薇一口茶又差点喷出来,这两姊妹,认真的吗?当着我的面说这些?
赵慕芝又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淡定地说:“不管是哪一个,嫁了以后,你还是一个嫔,你信不信?”
公孙薇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以前来宫中探望姨娘时,是她还太小,听不懂她们之间这种对话风格么?
没想到赵婉莹一点也没有发怒,好整以暇地扶了扶自己的云鬓:“这后宫,谁胜谁负还说不准,你瞅瞅那端妃,看似儿子已经有了,但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赵慕芝瞟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劝你别小看了端妃。”
公孙薇拉长了耳朵,端妃?她记得自从祁慕寒的生母宋贵妃死后,祁成皇就将祁慕寒交给一位妃子代为抚养。
所以这端妃,应该就是指的是祁慕寒的养母端妃吧?
赵婉莹嫣然一笑,回赵慕芝:“你知道我说的儿子,是指她的养子,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赵慕芝皱着眉头道:“你胆子可真大,不怕隔墙有耳?”
赵婉莹笑道:“这都多少年了,这里的宫人都被我筛查了一遍,放心吧。”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一下,各自抿着茶,公孙薇眼前嗡嗡地几只飞虫飞过,她啪地一掌将一只拍死在桌面,皱眉道:“这里蚊虫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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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寒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臂,虽有点麻胀,总算恢复了知觉,便将玉妩颜唤了过来。
玉妩颜见他又要起身,忙道:“殿下,这几天你还是先在府中安生休养,你这伤……”
祁慕寒打断她:“还有三天就是追月节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先替我把针拔了吧。”
玉妩颜无奈,只好坐下来,一边取针一边说:“殿下又要去哪里?让我去不行么?”
祁慕寒笑了一下:“你还是好生在府中养伤吧,青玉坊那边,暂时先让寒雪看着。”
玉妩颜心中一暖,抬起眸来,瞳孔里清晰地映出祁慕寒那张姿容绝世的脸,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殿下……”
她的手指若即若离地碰了碰他的手,柔软的身段微微向他倾斜,眼神柔媚地看着他:“殿下,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
祁慕寒迅速将手抽回来,答道:“你去看看粟篱回来了没有,让他准备一下,本王今日需得入宫一趟。”
玉妩颜沉默了一阵,道:“好。”
她替祁慕寒取下了手臂上所有的针,祁慕寒抬了抬右臂,活动片刻:“你的伤似乎无碍了?这针行得真是好。”
玉妩颜淡淡地笑了笑:“只要殿下你好起来,我便好了。”她收拾好银针,躬了躬身,离开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祁慕寒沉默片刻,下了床,披了件外袍,往东院走去。
进入东院一间厢房,他更换上了一身王袍,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带上束发冠,此时听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打开门来一看,是粟篱。
粟篱带着几分担忧之色,有些胆怯地问他:“殿下,现在便要入宫吗?”
祁慕寒不明他为何有此一问:“怎么?”
粟篱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昨晚那情景太吓人了,如果不是苏炙夜大半夜的见他还没回府,猜到他去寻公孙薇了,又叫自己驾了马车从后接应着,真不晓得这任性的殿下会发生什么。
现在又入宫,这搞不好的,万一又病发了怎么办?
祁慕寒察言观色,道:“是不是昨夜的事情?放心吧,玉姑娘给我行了针,没事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准备好四辆马车,带上三十个暗卫,我们先去一趟驿馆。”
粟篱见他如此坚持,只好闭嘴,乖乖地出去了。
祁慕寒到达驿馆之前,先遣人前去通知拉马丹等人,待到马车一到驿馆面前,他便脚步匆匆地进了驿馆。
拉马丹等一行人已在驿馆大堂里候着,见当朝三皇子熠王殿下翩翩走进了门,一身月白色王袍,腰间一条玉带,长发半披半束,好一个绝世姿容,都不由自主地躬了身。
乌罗公主喜得想挽他的手臂:“今儿个怎么穿得这么好看呢?”
祁慕寒朝旁边让了让,与她保持两步的距离:“陛下已在偏殿设下宴席,招待诸位先到偏殿参加宴席,一是正式给诸位接风;二是行家宴之礼,后宫的娘娘们也期盼与各位一见。”
拉马丹知道这是祁国皇室的习俗,追月节前三天,先行家宴。现下邀请他们参加,可见极为重视两国关系,便马上抱拳谢恩。
乌罗开心地说:“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媳妇终须见家翁,祁慕寒你这是要带我去见——”
拉马丹叱她:“胡说什么呢?”
祁慕寒微微一笑,也不与乌罗一般见识,朝门外一让:“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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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薇昨夜一整夜都没怎么睡,此刻连连打呵欠,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听赵氏两姐妹侃大山。
赵婉莹换了个休闲的姿势,对赵慕芝说:“你这来的时间是刚刚好,今日陛下正好召开宫宴,连西凉使团也一并邀请了,我正发愁着要寻个什么借口不去,这会借口有了。”
赵慕芝看了她一眼:“可别,这种活动你还是多多参加的好,再不去,你在皇上面前就更没有存在感了。”
赵婉莹感慨地说:“这你便不懂了,这后宫里争奇斗艳,又有哪个入了陛下的眼?陛下就从不曾忘了那……宋贵妃。”
听赵婉莹提起了祁慕寒的生母,公孙薇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赵慕芝沉默不语,赵婉莹接着道:“我们这些人,在宋贵妃之后,只有端妃一个人怀上了一个小皇子,那还是多年以前了。说起来真是可笑……那不过也是端妃献上了一支当年宋贵妃在清和殿上的舞,还偏偏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赵慕芝沉默道:“也或许不是因为那支舞,贵妃死后,端妃替她抚养了三皇子这么多年,只是皇上对她的一番感念罢了。”
赵婉莹发出一声低笑:“没有谁能敌得过一个已死的人,我又何必在这种场合还做个陪衬?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赵慕芝看了她一眼。
赵婉莹道:“正是宋贵妃的生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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