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杀了方檬,以及那个无辜的职员赵韩山,是不是?”
然而下一秒,她却看见余鸿文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
他像触电似的浑身战栗,颤抖的声音说: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什么赵韩山,我……我不认识,还有方檬,我没有杀她,我只是没有救她,我没有……杀她……”
听他这么说,薛然不免拧起了眉。
冷静片刻,余鸿文猛地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要真相是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紧紧捏着拳头,克制不住地肩膀颤抖,
“这事儿压在心里太久了,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了!”
.
男人脱力地靠在床头,苍白的嘴唇不断张合,发出苦涩喑哑的声音,
“那天晚上,我接到通知去公司开会,出门才发现没带U盘,不得不折返回家,车开进小路,我……我就远远看见,我家房子起了大火,
我看见方檬在二楼晒衣服,火是从厨房烧起来的,应该是炖肉的炉子没人照看,一下起了火,顺着旁边搁着的料酒什么的燃了起来,
我承认,我那时候鬼迷了心窍,我没去救她,而是……而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大火烧死!”
“你这又在编什么故事!”
夏铭盛刚要上前,薛然抬手打住他,让余鸿文接着讲,
“当时真的就是一念之差,我本来可以过去救她的,可是……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我……我竟然迟疑了!
火势太凶猛了,房子瞬间就被大火吞没,等我再后悔根本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见余鸿文两手捂住眼睛,悔恨的泪水从指缝间渗出,薛然实在觉得看他表演看得眼睛累,她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
“你撒谎之前能不能讲点儿逻辑?”
男人似乎怔了下,肩膀的抽搐逐渐停了下来。
“眼看着大火都要把你家整个烧没了,你还觉得一个人孤立无援无计可施,你家是住在深山老林里?你连个报警电话都不会打吗?”
薛然目色凌冽道:
“你根本就没有后悔,至少当时你没有过一点迟疑,你一心想着,只要方檬死于火灾,你就能摆脱乏味的生活,跟情人双宿双飞,你能得到大额保险赔偿,却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
你很庆幸起了那场大火,当时你就在不远处,从头到尾没想过救人,只盼着火势更大,火烧得更旺,将那个让你感到厌倦的家里里外外烧得什么都不剩下,是吧?”
“我……”
余鸿文瞬时噎住了,惊恐地抬起头,方要开口,又眼神一黯,似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缓缓耷拉下脑袋,
薛然盯着男人的脸,见他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眼睛,似乎已经无力再辩驳了。
然而此刻揭穿对方的心思,薛然却不觉轻松,反而愈加疑惑,她心下暗想:
刚才在余鸿文口中,除了他说想过要救方檬的那些话,其余的他倒是的确没有说谎,
所以火不是余鸿文放的,他不过是做了目睹方檬死亡的旁观者,而他也确实不认识赵韩山,
薛然抿着唇,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实在想不明白。
.
她一面思忖一面推开病房门,又问道迎面走来,一身白大褂的医生说:
“医生,”
薛然手指了指身后的门牌,
“这间病房的患者,能看看他的体检报告吗?”
对方看了看她的工作牌,将手上几张单子递出去,薛然伸手接来看了看,发觉余鸿文身体健康,肺部也没有病变的迹象,
想起之前女职工说余鸿文不抽烟酗酒,她当时还以为那不过是余鸿文人前做戏,维护自己成功人士的形象,现下突然意识到,
他一个常年健身的人,想必很在意自己的外形和身体健康,抽烟这种习惯大概是不会有的,
那就有些奇怪了。
薛然拧着眉,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摄像头,烟蒂,泥地里的车轮压痕……
赵韩山,还有……段玲。
.
“段医生,”
咨询室里,薛然简要陈述完案件经过,一脸困惑地问跟她相对而坐的段玲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余鸿文会将赵韩山抛尸在哪里?您能想到吗?”
段玲思忖了下,抱歉地摇摇头,
“我也猜不到,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再能找到应该已经很困难了吧。”
“是啊,”
薛然叹了声气,
“要是当年足够重视失踪的赵韩山,事情或许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复杂了吧。”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说:
“我把线索和想法拼凑起来,能得到一个还算合理的……真相,可我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地方实在说不通。”
“嗯?”
段玲表示疑惑地抬了下眉。
“人总是难以避免被一些因素干扰,以至于对事物的客观判断产生一些偏差,”
薛然说:“但是有人告诉我,要避免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想法。”
“据说当年方檬的尸体经历大火焚烧,碳化严重,家属急着让死者入土为安,拒绝了尸检,”
薛然一脸困惑的表情看着前人,
“所以那具尸体,真的是方檬吗?”
段玲诧异道:“你觉得现场出现的尸体不是方檬?”
“可惜那具焦尸直接给拖到殡仪馆烧成了骨灰,DNA也没法比对了,”
薛然说:“不过死人的骨灰没法查证,活人的倒是可以吧?”
话落她突然抬手,五指扣在段玲的眼镜框上,将对方的眼镜摘了下来,而后放在自己眼前,透过镜片看着这个清晰无比的房间,以及段玲稍显错愕的脸,
“你其实没有近视吧,段医生?”
她又顺手把眼镜扔到一边,
“或者叫你以前的名字,方檬?”
段玲显然有些诧异,一双眼睛瞬间瞪直了,
“你!”
“你整容了,所以才需要依靠浓妆,”薛然说:
“你学会用左手写字,笔迹便和从前有所不同,你一向十分谨慎,就连近视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你改变自己的外表和生活习惯,成为了一个与方檬截然不同的人,让余鸿文完全认不出你。”
薛然话毕,二人间沉默了一阵,段玲脸上略显慌张的神情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那场大火并没有让我丧命,我侥幸逃了出来。”
她丝毫没有辩解,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就是方檬,这倒是让薛然感到有些意外,
“刚才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别墅里的那具尸体很可能是赵韩山,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段玲接着讲:
“虽然侥幸逃生,但当年那场火灾在我身上留下大面积烧伤,我知道我要是被认定为死亡,他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所以选择了隐瞒自己还活着的真相,独自在外地接受治疗,”
她眼眸微垂,声音有些沙哑,
“其实我一直知道,鸿文他早已经不爱我了,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在家意志消沉,跟我提离婚是迟早的事,要是看见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肯定会感到更恶心的,
我不愿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定居在外地,在那里我整了容,学会化妆打扮,宛如重获新生,
这么久,我都在默默关注着他,我知道他现在的生活并不幸福,我心里也清楚,虽然他曾经那样对我,可是我……我还爱着他,
我知道他一定不敢面对我,我们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我是想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全新的人重新出现在他身边,
我不计较过去,我只希望这一次,能永远陪着他!”
不计回报的付出,自欺欺人的感情,眼前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可怜……又可悲。
听她感人肺腑的一番话,薛然禁不住吸了口气,
“真的是……满口谎话!”
段玲显然是具有表演型人格的变态,出神入化的演技甚至胜过了余鸿文,
“别再演什么一往情深的痴情人了,你根本就是个变态!”
薛然说:“有一点余鸿文错了,错的离谱!
方檬,你并不是个愚笨的人,你相当聪明,只是在他面前,你收敛了锋芒,避免在智商上的碾压对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造成危机感,
你其实是个极端又偏执的人,却在大学时期遇见了余鸿文,他当初待你还不错,所以你想试着改变自己,做一个如同身边其他女孩那样的普通人,余鸿文的好妻子。
可是,你没想到,你放弃你自己,真心以待的丈夫,却背叛了你!
于是,你决计要报复他,杀了还远远不够,是要从肉-体到精神将这个人彻底摧毁。
你不是一个月前才搬来这座城市,你很早就潜伏在余鸿文身边,给他下药,引导他找到作为心理咨询师的你,并且引导我们对当年案情的真相产生怀疑。
余鸿文以为自己造成了方檬的死亡,被幻觉折磨得苦不堪言,永远活在阴影里,可他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可怜的替罪羊而已,
赵韩山的尸体当然不是凭空出现,杀了他的人是你吧?”
薛然一双冷淡的眼睛看着她,
“我之前以为赵韩山来找的人是余鸿文,但他找到的其实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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