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的应该很急，连衣服都没穿好，程烟花看着他那尚未扣好的衬衫，不自在的将视线转开，耳尖却是红了一片。
“怎么没把衣服换了？”顾承轩捉着她的肩，缓缓开口。
“我不换。”程烟花低着头，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清晰和坚定。
顾承轩微微凝眉，注视着她“你在生什么气？”
程烟花被他扣住肩膀，整个人很是不舒服，她用力的甩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不要你管。”
又不自觉的想到了衣帽间满满的女孩子衣服。
程烟花觉得自己心压抑的快要窒息了。
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闹情绪的，可是……可是……忍不住啊！
那样的窒息感，从头到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顾承轩望着自己被她甩开的手，程烟花的力气一向比普通人要大，他一时不察，竟被她挣脱。
顾承轩看着程烟花，她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睁的很大，她像是拼命的在忍些什么，只是情绪，还是肆意而出。
是委屈吗？
“怎么了？”顾承轩轻轻开口，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几分。
程烟花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的牙齿，她瞪着他，眼中的酸涩越来越重。
混蛋顾承轩，居然让她穿别的女人的衣服，有他这么作践人的吗？
她想要骂人，可是嗓子却像是阻了什么东西一样，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底，也像是坠了块巨石，越来越沉，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哈秋。”程烟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积攒了半天的情绪，瞬间全破功。
顾承轩望着她，“快去把衣服换了。”
他的语气不善，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程烟花梗着脖子，“我说了不换，你听不懂吗？”
如果唐愿西在这，一定会夸她有骨气，毕竟顶着顾承轩如此冰冷的目光，她还能这么硬气的开口。
顾承轩的眼落在程烟花身上，“你是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这话一出，差点没把程烟花气背过气，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鸵鸟，怎么的，都当她没脾气是吧。
程烟花一动不动，“我不换，我说了不换就不换，你别威胁我。”
顾承轩看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烟花，冷笑一声，扯着她就进了卫生间。
程烟花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顾承轩一只手压着她，一只手伸过来，居然直接去解她的扣子。
程烟花被顾承轩压制的死死的，她虽然从小力气比常人大了些，可对上顾承轩，居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混蛋，这些年是吃了多少大力菠菜。
程烟花看着对自己上下其手的顾承轩，只觉得脑门充血，直接一口咬在了他解扣子的手上，毫不留情。
所有说的出说不出的，都在那一口上。
她是用了全力的，几乎是霎那，顾承轩的手就见了血。
顾承轩一僵，却是没有反抗，他抬眼望着程烟花，漆黑的眼睛，深深凝着她。
程烟花的心，狠狠的一颤……
她在做什么呢？
刚刚淋了雨，她的脑子，一定是进了水。
真的是疯了。
她怔怔的松开，看着顾承轩手上，还在不断渗着血的齿痕。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一阵风一样。
她垂着眼，顾承轩看不清她的眼神，她整个人僵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就连呼吸，都浅的吓人。
顾承轩望着她，缓缓松开一直压制着她的手，“把衣服换了，别着凉。”说完，便慢慢的退出去了，还将卫生间的门替她带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程烟花垂着的眼慢慢抬起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空洞的很。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唇掀了掀，却怎么也勾不起一抹笑。
她换好衣服，慢腾腾的走出卫生间。
顾承轩就在卫生间的门口，一直在等着。
“你瘦了很多。”顾承轩望着她，淡淡开口。
程烟花望了他一眼，“衣服换好了，我该回家了。”
顾承轩没说话，程烟花以为他同意了，走到桌子旁边，想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去。
“气象台已经发布黑色暴雨预警，政府呼吁市民不要出门。”他倒了杯水递过来，“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不要给国家添麻烦。”
程烟花没接过水杯，依旧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在生什么气？”顾承轩把水杯放下，抓住程烟花收拾东西的手。
“我没有。”程烟花淡淡的开口，她没有去挣脱他的手，只是漠漠的，不去看他。
顾承轩看着这个样子的程烟花，呼吸忽然就紧了紧。
他明明抓着她，可是他却感觉，她离她越来越远了。
“你有。”顾承轩笃定的开口，他有些急了，扳过她的肩膀，逼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良久。
顾承轩终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好像一直拿她没有办法。
七年前如是，七年后亦如是。
“别生气了，好不好？”顾承轩拉着她的手，轻轻开口，声音极其温柔。
程烟花一怔，他是在哄她吗？
即使在七年前，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的。
那样的小心翼翼。
是啊，没错，是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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