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迎来最完美的秩序,战争依然是最为被人称颂的怪物。
人不好战,但是不这样就无法消灭可能有一天将铁蹄踏入此方大地的彼岸之人。
「巫师们放出死神,降下陨石,毕生钻研毁灭大陆的技术,那所谓的探求真理,只不过是他们为了将世界玩弄于股掌的借口。我们不能忍受同为人类的他们那毫无止境的力量增幅。」--<反巫师跨界联合军•万国议会概要>
历史一百三十七年的「第一次世界中心大战」,以对抗几乎整个世界的巫师势力败北为休止符。居住在巨大之塔的巫师们,终于也被野蛮的长枪赶到了极北之地。
--<神迹时代编年史:建国者篇>
「即使把整个世界撕裂,那也只为了隔绝那绝不可以碰见的次元以外的、如同人类天敌的敌人,这之后再把人类的次元封上钢铁的封印也毫不犹豫!」
「而那一切一切庞大到令人无法仰望的计划,仅仅是人类长达数千年的备战。为此所作出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想看见人类的崛起!」
「终有一日,人类将会打开那世界裂痕的钢铁封印,跨过那厚重的星辰城墙,到那时,世界霸主的战争才正式开幕。」
--<司马虚列回忆录:两千年的备战>
诸神被人类驱赶之后,这个满目苍痍的世界踏入了没有神的约束的「神迹时代」。
神所遗留的那些能够引发奇迹的宝物所蕴涵的巨大能量,直接导致了这个种族之中一小部分求知欲极强的人不惜耗费毕生精力与心血去钻研、去探究。
在经过历代先哲与智者们的不断完善之后--
「魔法」,诞生了。
通过解析这些神的遗产所引发奇迹的力量的原理,并经过层层精炼和提取以及完善,名为魔法的产物,在一个名为塔塔利亚•原圣灰狼的少年手里诞生了。
「成功啦!师父!克鲁斯!我成功啦!呼哈哈哈......啊对了!给这第一个魔法取个名字吧......这个魔法叫做......什么好呢?」
原圣灰狼内心已经不能用言语来描述出他此刻的激动--六十八代先贤、五十多个宗派、千年来八十多万智者以及达一亿次失败,终于在自己的手里,此刻这个悬浮在手心上不断变换形状的由纯粹的魔力构成的宝蓝色微型法球给画上了成功的句号。这也象征着最基础的魔导理论的成立。
「这个术,就叫做「塔塔利亚微小力场弹」吧!」
原圣灰狼看着眼前被这个日后的基础魔法所击中而破碎的1号岩石试验体,眼眶盈满了激动的泪水。
魔法,一直以其强大的威力而被人称道。
材料、咏唱咒文、魔力血装。三者缺一不可。
但是,一旦符合了这三个必要的条件--那么即使是最卑微的奴隶,也可以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一千年后--
神迹时代末期
支撑着神迹时代的种种奇迹研究的大量的传奇宝物,随着失去了神之加护的人类之间无休止的互相杀戮而不断遭到破坏和流失。
象征着神迹文明的「神迹时代」,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末路。
追求着揭开所有神留下来的不解之谜的祭祀团和巫师学派,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恐慌。
就在此时,在某个平凡的家庭里,某个奇迹从母亲的体内诞生了。
十五年后--
在以魔力动力炉为动力源的魔导列车里,坐满了来自各个富裕人家的子女和他们的父母。
他们都是赶往位于极北之海北域小岛「普朗克」的「中央魔导院」报到,换言之,这车厢里的未成年人,全部都是这所学校的新生。
虽然是有相当经济能力或者杰出才能的人才能读的学校,但是车厢里,有着一个与别人与众不同的家伙。此刻的他正在读着一本以一千多年前巫师之王的冒险故事来改编的小说。
他的周围没有父母陪同,也没有同级生同坐在旁边--因为他没有钱。灰劣的法袍不堪入目,使别的学生都不想随便靠近。
「材料、咏唱咒文、魔力血装。三者缺一不可。但是,一旦符合了这三个必要的条件--那么即使是最卑微的奴隶,也可以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少年兴奋地读着这句由一千多年前原初的巫师之王:创造了魔法的塔塔利亚•原圣灰狼所说过的名言。双目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望向车窗外那冰冷的、无尽的大海--几乎永冻的北域,是不会有温暖可言的,但是在车里,即使是没有多少钱的少年,也可以借着廉价的浓茶驱寒。
出身于平民家庭司马氏的他,全名叫做司马虚列。15岁的他,此刻正是赶来这所他好不容易符合资格入读的,象征着当代最高魔法权威以及作为魔法师摇篮的「魔导院」之中最高级的「中央魔导院」。
如果成绩不佳,虚列所居住的那座城市的政府将取消掉其所提供的奖学金。
「我这种天才,怎么可能会失败呢?」虚列自信地笑了笑,合上书本,整理一下衣服就进入梦乡,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以统考成绩排在这学校倒数第一的虚列,打算选择的科目只有:高等理论魔导。
其实他还想继续选,不过选择那么多学科会有显摆自己的才能的嫌疑,以他倒数第一的成绩,这绝对是在向那些选择两三个中高等科目的优生发出挑衅。这对要在这个有着大量高傲的巫师以及学徒的学校立足的毫无后台且统考倒数的虚列而言,并不是明智的。
沉沉的睡了12个小时外加3小时醒来之后的无所事事,海上魔法列车的数天车程总算完了。
「今天的太阳格外耀眼啊,是个好天气......」
刚下车不久,重新踏入大地的虚列满意地发出了感慨。
但是,再耀眼的日光,也不能透进眼前这个古老神秘的魔法城堡,让自己观察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中央魔导院」里蕴藏的魔法知识有着如此巨大的未知性,才会勾起自己的兴趣。
眼前的这所城堡,还没下车之前就已经在窗外看见了,那是岛上唯一一座建筑。
庄严而又宏伟,带着岁月沉积的古典色彩的史诗般的中央魔导院,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了,巨大而又蔚蓝的魔法之环如同彩虹般挂在学院的上方,冰雪被隔绝在无形的魔法屏障的外面,随着日光慢慢消失。无数的塔楼高耸入云,以前庭的中央喷泉为中心分开的十字道路,正前方的大道就是通往其正门,如同宫殿一般的学院,正敞开大门等待着新的血液输入到它体内的巫师脉络之中。
他们一下车,离开海港就直接踏在通往前庭的道路上了。跟外面的冰雪海洋不同,踏入中央喷泉为中心的巨大前庭,就感受不到寒冷了,岛上如同春天一般的景色,绿茵缀满了除十字大道之外的平地。
刚踏入魔导院前殿的虚列,心神不禁被其宏大华丽的「魔法学校颔首应有的姿态」所震撼。偌大的前殿以古典的天顶教堂式风格为主,魔法水晶浮游灯的点缀,以及在前殿地上各种简便的传送阵、和顶上不断飘浮的魔法通讯光球外加管理精灵飞梭在其中,使得虚列心中已经充满了对魔法学派的热爱--魔法不仅仅是一种工具,更是一种艺术,一种信仰。
「等下我们去你的宿舍看看吧!」
「不要搬走我的书哎,回来啊隐仆!我说多少遍了不是这--放手啊拉克斯!你的鼻涕!」
「萨卡!不要再找你那倒霉眼镜了!」
「呜啊!厕所在哪里啊?!」「有人知道去传道塔的路吗?」
......
--耳中灌满了手忙脚乱的新生们的哀号。
「学术大厅在左侧回廊尽头......」虚列回忆着校园地图,然后跟随诸多衣着华丽的贵族新生们一同进入回廊处。
对比起周围的贵族子弟们,衣着灰劣的虚列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自卑。因为他从小开始,就对这个世界抱有强烈的探知欲,他认为人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自我意识」,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集-合里中的一个元素,再怎么变换,都逃不出这个集-合。也因此,看上去性格不同的人们,最后其一生的成就无论辉煌,人们都觉得这是人类能够成就的事情,只是看他怎么做而已。
不然的话,怎么没看见任何一个人类复活过另一个人?因为,他们是人,他们只能呆在这个集-合里。
只有神,才是在这个集-合之外。
当然,理解到这些的虚列也就因此无可救药的喜欢上魔法。
因为只有魔法,能够让立足在集合之内的人类,有足够大的变量供其逃离出这个集-合,踏入神的集-合之内。
扭曲真理,重塑自然,这,便是魔法应有的姿态。
「请各位新生进入学术大厅报道,AL•冯•兹教授将会在大厅面见各位以及交代相关条例。」
微小的光球不断地在魔导院前殿的空中徘徊,不断地播放着学校的临时通知:因为按照入学通知上的纸面信息,虚列他们应该在前殿底下一层的「天顶广场」集合。
虽说是回廊,但是也非常宽敞。
墙壁上的壁画随着犹如蛇般的肠道的走廊延伸开来,似乎永远看不见尽头。
不愧是中央魔导院!就连回廊也极为讲究!
虚列内心如此想着,他出身平凡,各地很多华丽的建筑都没有机会见识过,所以再怎么淡定,此刻爱上了魔法学校的虚列也不自觉地将这份热爱猛增数倍。
不过,回廊的长度实在是有点令人烦躁,走在华丽回廊上的众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数分钟,仍不见尽头。
虽然来的学徒很多,但是因为都是重礼仪之人,而且回廊也有够宽阔,所以一路上并不拥挤,也没有停下脚步等待前面的人疏通的状况。
「怎么,这些壁画......」虚列回头一看,壁画的图像,明明就跟前几分钟自己一开始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对,我们在原地打转?」虚列意识到出了状况:遭受到魔法袭击!于是拼命思索着脑中各种可能造成现在这种幻觉的魔法。
「乌比斯幻境陷阱」!没错!如果是能够让在场这么多人同时中招的话,恐怕这个是「乌比斯高等幻境陷阱」!
「难道有外国袭击者?!冷静冷静,做点什么......对!得找到魔力的结点!」
虽然这里是魔法学校,但是针对本国魔法学徒的敌对国家,仍然会派出他们的刺客去袭击某个家族的子嗣--即使他身在学校,也逃不过他们的血手。
但是这里可是著名的中央魔导院,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胆的刺客?!
虚列迅速地扫视一下回廊的内部装饰,快速地拿出背后长条型背包里藏着的「次级闪电杖」,对着走廊里的壁画上镶嵌的水晶灯一摇魔杖,于是释放出这个蕴藏在这根次级闪电杖里的攻击魔法:「无名者•闪电术」!
强大的雷电之流突破了魔杖的束缚,白光一闪,直接轰击在位于墙壁上的魔法水晶灯。
随着电流轰击所带来的爆碎声,火花般的水晶碎片炸裂开来,使得附近的学徒无不狼狈地抱着头以免受伤。
「哇啊!」「怎么回事?!」「啊呀--」
果然不出虚列所料,随着自己的闪电术释放出来之后,前面拐弯处的人群以及身后的人群都传来了此起彼伏不约而同的轰击声。
聪明的人早已识破并且已经开始动手了,而且在别人仍在抱头乱窜的时候,他们已经解决了问题。
没错,这个大型幻觉魔法,必须要设置不断影响受术者的「魔力结点」,而在回廊的这个幻境中,「魔力结点」被设置为「魔法水晶灯」。于是在魔法灯光的魔力照射下,回廊上的众人都中了「乌比斯高等幻境陷阱」。
果不出其然,眼前的没有尽头的回廊正在慢慢消失,扭曲的景象开始正常化,复原为走廊连接到学术大厅的出入口的景象。
「究竟是谁干的......嗯......不过也与我无关呐......」
学术大厅,一个比前殿大小宽敞相差无几,但却多了份厚重而古朴的学派气息的古典风格大厅。此刻聚集起大批身穿各色法袍的教授和导师们,但是气氛却有点紧张。
不过在那些身披各色法袍的老教授面前,也站立着一大批只有透明空气轮廓的,手持各种武器的隐仆--很明显是针对有敌人混进了学徒当中的状况。
正当众人焦头烂额又不知所措的时候--
「了不起了不起,没想到大家破解了我所准备的魔法陷阱!」一个声音从学生人群里响起,顿时所有新生都望向了他。
「嗯?」虚列没想到始作俑者就在这群新生当中,于是他也第一时间转过头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麻子,油油的鼻子撑着黑框眼镜的少年,镜片也痕迹斑斑,似乎很久都没有修理了。
跟虚列一样,他的法袍并不光鲜,那么灰暗,如同历史的遗物。
但是他锐利的眼神却充满了不屑!那种对周遭的同级生的不屑,透过那模糊的镜片传递到虚列的心中。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阿玛拉次元牢笼术!」
突然一阵光环从那个释放魔法袭击众人的眼镜学徒降下,从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个是个以次元之力束缚目标行动的魔法。
而能够操控不同次元的力量的魔法,也只能是学术大厅里的教授们出手了。
「抓住那个学徒!居然敢私自释放魔法?!简直乱来!带走带走!」一个巫师从大厅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挥手,周围维持秩序的隐仆便一拥而上,用传送门术带走了眼镜学徒。
「当心!你这个小贼!哈哈哈哈--」眼镜学徒狂放地笑着,似乎毫不在意魔法失败的事实。
当眼镜学徒被带走之后,虚列才回过神来。
他还没意识到,这将是他以后的家常便饭。
仅仅是此刻的他终于感受到这个学院--
「好白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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