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鹏试不到疼似的,消灭掉这个包子才哼了声,“天没亮我就起身洗漱啦,练了几趟拳后,见你们这屋的烟囱没冒烟就去老九伯那儿了。”
没有多久,屋内就漫开了汤的清香,小雪用烧火棍扒拉开灶膛里的木柴,看着火势减弱后,她舀出来三碗汤端上饭桌,不情不愿地请示南清漓。
“大嫂,汤里的鸡骨架怎么吃?给南家那边留一半?”
既然大嫂和小鹏要去镇上卖东西,那么送饭这活儿肯定就落到自己身上。
南清漓一想到南小山人小却一副世故嘴脸,就莫名的厌烦,即使汤里带些鸡骨架,她用脚后跟也猜得到,肯定都会被南小山一人吃独食儿。
“小雪,不必了,你都捞出来,我们三个人分着吃,给小鹏多一些,因为他要背着熏鸡架,回来时篓子也不会空着,他比较累!”
小雪没意见,小鹏心里却快暖死了,这个大嫂太好了,竟然不嫌自己吃得多,还给自己多分肉份儿,以前他还怕家里两个女人联合起来排斥他,事实证明是他小人之心的臆测。
饭后,南清漓将美颜膏包好,放入柳条篮子里,而小鹏的篓子里塞满了熏鸡架。
为了省顿饭钱,两人身上都带了午饭,除了水外,南清漓揣了一个馒头,小鹏揣了两个包子,一个馒头。
小雪挺难为情的,“大嫂,你和小鹏都这么辛苦,我却像一个吃白食的。”
这话一出,小鹏扬了扬眉毛,仿佛在说小雪很有自知之明嘛,但是南清漓轻声慢语,“小雪,你今天将买回来的那些布料缝几件衣服,咱们几个的衣服都太旧了。”
小雪还是耿耿于怀,“大嫂,你的针线活比我好得多,你这是故意让我做轻快的活儿。”
揉揉了一下有些发涩的眼睛,南清漓面不改色地扯谎,“小雪,我现在比不得从前的精神劲儿,你大哥那样惨死,午夜梦回时我辗转难眠,不由得落泪,这眼睛就不好用了,一做针线活就涩疼得要命,以后家里的针线活全拜托你了。”
其实呢,她只会想念着男友萧云翳入梦,吴大顺是她最不惦记的存在。
正这样想着,南清漓眼前猛然一黑……
是鬼原主脸贴脸地瞪着南清漓!
南清漓对此司空见惯,视若无睹,这边小雪高兴地应下,她在这家里的用处如此不可替代,这样她就安心许多。
等到南清漓和小鹏出了屋,鬼原主隐在她的身影里叫嚣,“你这个野女人,连女红都不会,你还是个女人吗?还不赶紧撞死算了!”
鬼原主的话,南清漓也就是听听得了,如果与她置气,自己早就成气球越鼓越大爆掉了。
南清漓嘱咐小雪午睡时插好堂屋门等等,她和小鹏出了荆门,没走多远,小鹏停下。
“大嫂,我和老九伯说了今天会坐他的牛车去镇上,他一文钱也不要,你去村口坐车,我身体结实,又是个男子汉,走多少路都累不着的。”
时不时的,小鹏总要强调一下自己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南清漓失笑之余,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不过答应后她嘱咐了一番。
“小鹏,你去落月居酒楼附近的路口叫卖,就说是祖传秘方烹制的熏鸡架,一口价,每个十五文,如果到了下午还没卖完,你肚子试到饿时,就吃几个熏鸡架,我会尽快卖完东西,去那边找你,记住,一个卖不掉也不准降价。”
当然,南清漓也说了熏鸡架的食用参考方法,可以撕开装盘蒸热一下,或者炖菜,炖汤,也可以放在炭火上熏烤一会儿,这种方法可以更好的保证原汁原味。
小鹏还是挺没底气的,就想和南清漓换换,“大嫂,这个价不容易卖掉啊,你篮子里的那个什么膏怎么卖?如果比熏鸡架便宜的话,和我换换好吗?”
南清漓心里一乐,“小鹏,一颗美颜膏嘛,我初步估计五十文,也就是说一颗最便宜也要卖到五十文,而且这东西是卖给女孩子或者女人的,你确定要和我换换?”
小鹏皱巴起了眉头,他一个男人卖女人之物,怎么卖啊?追着街上的女孩子或者妇人,缠着人家买吗?
他宁愿一个熏鸡架也卖不出去,也不愿意被人当做一个不正经的轻浮男。
相对而言,这熏鸡架是熟食,男女老少皆宜,更容易卖出去,这样想着,小鹏和南清漓互相挥挥手,就此道别。
等南清漓到了村口老杨树那儿,文老九的牛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村人,他坐在车辕上,低头抽旱烟。
一见南清漓走过来,车上的几个女人本来正小声嘀咕着什么,蓦然就止了声,一个个都是那种不可细致描述的嫌弃鄙夷眼神。
文老九马上从车辕上下来,声音又冷又糙,“吴南氏,我以为是小鹏坐车,没想到是你,南二柱还欠我四十文车费,你管还的话就能坐车,寡妇车费双倍,一遭二十文。”
随着文老九话落,车上的不少人嘴巴闭不住了,各种难听话如苍蝇嗡嗡不休,谩骂何细腰和南二柱的同时,也捎带诋毁南清漓各种行为不检点等等。
南清漓只想着赚钱要紧,没心思怼这些长舌妇,至于文老九的话,她也没太在意。
或许文老九与吴大顺以前相处得好,所以小鹏可以白坐牛车,而她因为南二柱这个名义上的二叔拖欠了车费,所以就成了无辜池鱼,所以就是这种差劲儿的待遇。
就这样,南清漓一声不吭转身离开,挎个篮子而已,比上次背着一篓子冻柿子轻松得多,走路就算是锻炼身体了。
而且,南清漓也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胆子,前世奶奶曾说过一分胆一分福。
在一览无余的平路上走,南清漓丝毫没感觉到害怕,但是等到钻进了那片树林里,其中树繁枝密,阳光少得可怜,南清漓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握紧了手里的那把匕首,她走得飞快,最后就是前世百米比赛的速度。
南清漓时不时地往身后瞟,可始终没瞟见鬼原主,是的,有她在侧,自己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还是有队友的。
跑到喘不过气时,南清漓只得放慢了脚步,拔出匕首防身,鞘子丢进篮子里。
就这样到达落月镇时,南清漓才想起来重点,她现在顶着的是原主的脸,这张脸如何?
不久前,凌青和那个娄公子都把她认作小哥哥,由此可见,她这张脸太安全了,她白浪费了一路的惊惧害怕。
瞧着大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南清漓开始琢磨,哪儿有女的?
街上就有,不过普通人家的也消费不起,或者不舍得买她的美颜膏。
大户人家的倒是有购买能力,可她这身寒酸的行头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最终她又想到了那处青楼,翠红楼,想过去碰碰运气。
鉴于上次卖冻柿子,南清漓觉得这次卖美颜膏也是一样,一分力气,九分运气。
翠红楼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她们想要凭姿色吃饭,那就需要买美颜膏保持自己的姿色。
南清漓很有自知之明,因为任谁看过来,都会将她当做一个穷酸小子,而不是大把掏银子的嫖客。
既然这样,翠红楼的正门肯定不欢迎她,那么她就走后门。
值得一提的是,翠红楼所在的那条街叫牌坊街,街口建着一座名为“梅懿”的牌坊,上面镌刻的文字讲述了落月镇一位梅姓寡妇的生平事迹。
这个南清漓不感兴趣,她是寡妇的身份没错,但她可不稀罕什么嘉德懿行的牌坊,她还梦想着嫁给萧云翳呢!
没怎么费劲儿,南清漓转悠到了翠红楼的后门,叩击几下红漆门上的豹头状扣环,里面传来响动,大门随即撑开了二尺来宽。
一个干瘦的汉子眼神阴鸷如蛇,“小子,有钱找姑娘乐呵去前门,没钱马上滚!”
这汉子的反应尽在南清漓的意料中,她微微躬身作揖,“大哥,你家妈妈逛街时看上了我家出的土特产,所以今天多备了一些送过来,烦劳通禀一声。”
如果这个汉子伸手揭开篮子上苫盖的布片,他就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不是什么土特产。
想到了这里,南清漓忐忑起来,这个汉子如果发现她欺骗他,会一脚踹飞她吗?
汉子从门缝里探出来一只鹰爪子一样枯瘦的手,“拿过来!”
南清漓当然不会配合,她似是害怕地搂紧了篮子,“妈妈说这些土特产只能给她一个人看,如果被别人摸来摸去,她就生气了,很可能会迁怒到我身上,也可能会牵连到你。”
汉子缩回去手,因为他晓得妈妈鸨儿的脾气,用喜怒无常形容毫不夸张,听说这几天更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汉子眯眼端详了一番,门外的这个小子一身粗布衣服,要多土有多土,胆小呆懦得像只土老鼠。
他本来想抠唆几个铜板儿喝茶水,可这小子却吓成了这模样,应该是个土生土长的村小子。
最终汉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麻溜点,滚进来!”
南清漓心里一喜,但却怯怯低下了头,从门缝里挤进去。
好,第一步走完,现在需要找到那个妈妈的置身处,南清漓顺着回廊不紧不慢地往里溜达。
没走多远,南清漓看见迎面走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面相凶悍的壮婆子,后面跟着的两个都是江湖郎中的打扮。
其中一人正给这婆子说着软话,“杨妈,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你等鸨儿妈妈气消了,一定要记得帮我说说好话,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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