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可以入职的消息,成天无疑是非常兴奋的,但短暂的兴奋过后,却发现自己都找不到可以与自己一起分享这种兴奋的人。
所谓穷逼单身狗就是这样的了。
而且,兴奋过后,成天的内心又开始出现了更多的疑惑。
如果说这当儿收到可以入职的消息是一种意外的话,那这段时间的意外可真是有点多了。
其实,像成天这种出身的人,成长的经历就是一直很努力但一直很普通,胆子也就会慢慢地变小,总是希望能安稳一点,不想惹事,不想进入不确定的状态。
最近这段时间的种种意外,已经让成天有些焦虑,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着,可又想到自己应该没有资格被人在暗中操控,但一切的一切又找不到解释。
这种莫名的状态,真的是让成天有些忐忑。
然而已经没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成天入职的这所学校,是汉都的地方高校,既非285,也非911,也就是所谓的双非了,在学历鄙视链中虽然还不算底层,但肯定是比较低了。各方面的实力,肯定比不上一二流高校的,但借着汉都的地利,这所高校也还是能得不少青睐。
最重要的是,像成天这种苦逼挣扎才读出来的土博,现在能进这样的高校真是非常非常的不错了。
入职后的第一个学期,学院并没有给成天安排什么工作。
学院内,像成天这种状况的真的是一大把,都是所谓青年教师,每个人都要工作量,一方面是要挣那点几十几百块钱的课时费,另一方面还要避免因工作量不够而被扣几十几百块钱。
要工作量的老师一多,每个人都要排课,成天这种新来的,是要等一等的。
另外的话,也是要有一个学习和了解相关规矩的过程,头一个学期闲一点,也是一个做准备的过程。
而且,在炎华国的高校里,课可是不能乱讲的。成天学的是历史,这个就更不能瞎讲了。所以呢,也需要有个时间先听听别人怎么讲,看看要注意哪些问题,然后自己再上讲台就会多少有数些。
当然了,成天也已经不是什么啥都不懂的愤青了,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或者不能在什么场合说,他还是有数的。
毕竟,在这个国家活这么大岁数了,而且是一介LOSER,有什么资格去说东说西?
就算说了,也一定是会被人看作没情商的二愣子。
作为一个博士,如果被人看作是没情商的二愣子,其实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其实吧,不管干什么,你要是有超然的地位,有足够的经济自由空间,你确实是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大放厥词的,但如果你只是一介LOSER,那最好就低调一点,否则连饭都没得吃。
成天阴了这些,所以在入职后,可以说非常谨小慎微,见了领导恭敬热情,见了同事一副请教学习的态度,开会也不会轻易发言,一定要发言的话,那就是听大家的,支持、赞成大家的说法。
尽管成天的个性很不喜欢这些东西,虽然也不是什么溜须拍马,但强颜欢笑真的很难受。
但是,如他现在的状态,个性什么的,有什么资格来展示呢?
还是收起来为好!
不过,令成天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有几个领导似乎对他还比较尊重的样子,不是那种看了新来的老博都不知道是谁的样子。
这样的状态也让成天感到有些欣慰,觉得应该好好地作科研,好好地准备课程,总之就是要有所作为,为学科做贡献,为学校做贡献吧!
——
嗯,每个刚刚走上职业岗位的新人,都总是会有那么一段热血沸腾的时间的!
趁着这头一个学期没什么安排的空闲,成天参加了几次学术会议,但不知怎么搞的,感觉一般。
以前学生时代视作大神的一些学者,真的面对面了,好像也就那样,什么学识渊博啦,什么儒雅啦,什么不拘小节啦,基本都是吹捧居多。
比如说大咖吧,成天就是觉得,除了年纪大一点、头发少一点外,没觉得有特别过人之处。
社会科学这种东西,本身也没有个什么一定的对错高低的衡量规则,有些人能说一点,能写一点,再会做人一点,时间一长,就能成大咖了。但是,真要说他说的写的有多大的价值,恐怕也不能太高看。
而且,大部分搞社会科学的都是比较自命清高的,或者说比较穷酸,再加上在炎华国的环境里,真的也很难做出什么独立的创新的思考的东西,有时无非就是拿外国的东西来唬人罢了。
还有什么青年学者之类,成天是觉得很不能接受的一个称呼,一个个的三十好几四十来岁,统统亚健康状态,发际线靠后点还是好的,更有那种秃成发亮的,一个个穿着件廉价的衬衫或者外套,挺着个肚子,说得好听点就是搞学术的不修边幅,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穷加邋遢!
然后你再说学术,特别是搞历史的,要么就是考证些无谓的东西,搞得一坨子劲,还觉得自己很不错,其实没什么鸟用。
有的全无新意,有的就是把国外的东西搬过来糊弄一下,一点价值也没有。
特别是那些搬国外的东西,好多就是国外玩剩下了的,然后拿过来忽悠,特别是忽悠一些有志于学术的学生和青年。
当然了,说来说去,其实现在成天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有时成天会想,学术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学者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该是怎样呢?
而且,如何才能不这样呢?
创新固然是需要天分、环境等等之类,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需要钱,特别是学者个人,如果很穷,经济上受体制的控制,摆脱不了体制,那恐怕就很难做出真正的东西。
在这个逃不脱的体制里,一般的人,大部分人,也只能这样。
成天时不时想着这些,也知道要有经济自由才能做点与众不同的事。
但,经济自由!?
what?
想什么呢?
“呵呵!”成天会觉得:“我这样的人,居然奢想什么经济自由。还是想想怎么多写几篇不拘好坏只要能发的文章吧,还是想想怎么多上几节课挣点课时费吧!”
……
在炎华国,第一个学期的末尾,也是一年的年底。
年底突击花钱是炎华国高校的特色之一。
由于现在财务条条框框比较多,要想突击花钱,开会是一个常见的选择。所以,在年底的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成天参加了好几场会议。
说这些学术会议吧,好像终极目的就是两个,一是花钱,二是打影响。
花钱就不必说了,怎么打影响呢,就是请的人多一点,热闹一点,然后媒体上发个新闻,就是影响了。
但其实呢,有没有讨论出什么深的、新的东西?恐怕大多数会议都没有。
不过,也有的会议上,能听到一两个人说一些东西,可能不是新的吧,但至少是自己不了解的,这样的话也是能让人感觉很有收获。
现在学科分类越来越细,知识越来越多,没一个人能掌握所有,大多数人能在一个极小的领域做点东西出来就已是非常不错,所以偶尔听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很开心的。
比如说成天正在听的这个会,是一个关于历史学新动向的会,主要讲什么环境史和医疗史,这是国外新兴的东西,不仅仅是历史学那么简单,还涉及一些自然科学方面的东西,就是强调跨学科。有些这方面的学者本身并不是学历史的,而是自然科学方面的出身。所以,听他们讲一讲,还是很有趣的。
“纵观古今中外的整个历史,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发现。有些发现,大部分人都能注意到,也能理解。但有一些,却是少有人注意,而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人能理解,甚至还会觉得是胡说八道,异想天开。”此时,一个搞医疗史的人正在上面讲着。
成天听了,觉得有点昏昏欲睡,因为前面听得很多了,这个人讲了这么一段,好像也没有什么新东西,主要还是些虚无缥缈的空话,大而无当。
“比如有一个现象,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现象呢,就是,在历史上,有一些特别有能力的人物英年早逝这种现象。当然了,大家可能会说,人英年早逝,在哪个年代都有,主要是跟经济发展和医疗水平有关。但是,为什么同样的条件下,有些人却能活得很长呢?说那些有能力的人,部分身体有问题,这很正常,但如果说都有问题,那就是问题了”那上面的人继续讲着,本来昏昏欲睡的成天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开始仔细听。他还不是很能get到这个人发言的点,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
“比如,我们可以以两个人为例,这两个人是我们学历史的应该都会知道的。一个是我们炎华国最辉煌的天汉皇朝时期的霍去病,另一个是西夷洲古代的亚历山大大帝。”
正如发言人所说,霍去病和亚历山大大帝,是所有学历史的人都或深或浅地有了解的。不过,一个搞医疗史的人提起这两个人,还是让人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霍去病和亚历山大大帝这两个人的功绩呀什么的,我想我就不用说了,我想说的是,他们一个活了大概23岁,一个活了大概32岁,死得时候都很年轻。而死的原因呢,按历史记载的话,都是因为疫病。那,这就是我们医疗史的范畴了。”
“恩?有点意思!”成天想着。
其实成天也偶尔想过一些历史上略有点让人想不通的事,但历史学嘛,讲究资料,讲究证据,想不通就是想不通,不能异想天开。
“那如果说疫病呢,其实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应该是会传染的。在古时对疫病认识不清、没有隔离、没有比较好的药物和医疗手段的话,疫病的杀伤面积应该是会很大的,但按照文献记载的话,无论是霍去病还是亚历山大大帝,他们身边固然肯定有人死,但并没有说是疫病死的。那么,这就不科学了。”
发言者讲到这里时,下面听的人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
“按现在的技术手段的话,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对遗骸进行检测,就有可能检测出到底是什么疫病,或者是能检测出什么病毒。当然,能不能找到遗骸是一个问题。像霍去病和亚历山大大帝这样久远的人,找到遗骸的几率可能性很小。不过呢,这仍然应该可以作为我们未来历史研究的一个方向。”
“再回到英年早逝这个问题,还有一些死时年纪稍大些的历史人物。比如四十几,比如五十几死的,按照我们现在的说法的话,古代的营养水平和医疗条件,四十几五十几应该不算不正常的。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利用现代的技术手段去调查他们的死因。”
发言到这里时,成天心内生出了很多莫名的想法,但一时却很糊涂,也不知道该怎么理清。
他觉得这个发言者的发言很有新意和启发意义,如果研究能够开展的话,要么是能让已有的历史更加充实,要么就是改写历史。
当然,真要做起来,难度不小。
至少只学历史的人,很难有这方面的意识、能力和资源,尤其是资源。
成天想着这些,忽然想到了之前掉坑里的事,那坑里有一个声音对着自己说话,然后自己从坑里出来后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想到这些,他忽然举起了手,说:“这位老师,刚才听了您的发言,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我自己感觉非常有启发。不知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那台上的老师其实蛮年轻,好像是国外拿了什么分子生物学的博士之类的,他其实还在讲着,却被成天打断了,其实应该是有些不爽的,不过这种在国外回来的,还是蛮会表面工作的,所以他面子上也没什么不悦的样子,而是很有礼貌地对成天说:“您请讲!”
成天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道:“你说查死因。其实,我不知道,会不会存在一种情况,有一些重要的历史人物,特别是一些意外死去的重要历史人物,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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