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谦虽然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春夏的表情,也能把春夏要表达的意思猜个八九不离十,脸色蓦然转冷,转身拂袖而去。
春夏(柳絮)看着小哥哥理都不理自己,忙叫到:“小哥哥,别走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司马谦无视身后的声音,脚步越走越快,快速出了柴房。
回到房中,司马林连忙叫住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一脸寒霜,问道:“五哥儿,怎么了?春夏那丫头怎么样了?”
司马谦脚步不停,道:“醒了,没死!”说完直接走进里屋,不再出来。
司马林被自己儿子搞得一头雾水,人还活着,那一脸冷冰冰的作甚?搞得跟人死了一样。不再去管儿子,忙叫来自己媳妇,告诉她春夏醒了,让媳妇午饭给春夏悄悄留些饭给春夏送去,洛氏应声出去了。
而春夏则是看着自己所在的房子目瞪口呆,自己不是应该从舒适的两米长的大床上醒来吗?在这个小黑屋里醒来是怎么回事?
老天爷在跟自己开哪国的玩笑?
看着自己身上带血的衣服,浑身疼痛,连起身都是件大工程,春夏觉得自己没有睡醒,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重新闭上眼,心中念叨着“还没醒,还没醒,这一定是梦。”渐渐的进入梦乡。
午饭做好后,洛氏朝院子里喊了一声,众人忙起身洗手吃饭。
洛氏回到厨房,拿出两个碗装完饭后,一个碗放进袖口里,另外一只碗双手捧着,快速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司马老太看到洛氏端着碗,急匆匆的走过去,心中不喜。自己和老爷子还没有落座呢,每次都是做完饭,向往自己屋里端,真是不懂得尊老。现在二房司马林,没了一条腿,活脱脱一个废人,二房现在连个能干活的都没有,还每次都吃好的,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
虽说五哥儿大小聪明,仅仅十二岁就下场参加童生试,更是一鸣惊人,县试、乡试、院试均夺得榜首,使得司马家的名声在县里一时无二;可是自那时起,五哥儿本就虚弱的身体,消耗过度,疾病缠身,从此寻边名医,汤药不断,可丝毫不见起色。
更有大夫断言,五哥儿活不过两旬,旁人的身体都是生气和精气共存,往复循环;五哥儿身体里面的生气是用一点少一点,即使好生将养,顶多延长一两年的寿命。听闻此噩耗,这让对五哥儿抱有重大期望的老爷子,备受打击。
老爷子虽知五哥儿病重,治好的几率微乎其微,但看着家中其他男子在科考上没有建树,司马家的名声渐渐的没落,仍不肯放弃救治五哥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哥儿渐渐长大,可是身体情况每况愈下,不得已,老爷子才有了冲喜的念头,谁知道找来冲喜的媳妇,有这么多花花心思,不仅没有让五哥的身体有所起色,还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真是个扫把星。
这边洛氏将两碗饭端出来,准备先给自己丈夫喂完饭后,再去给春夏送饭。
司马林看着另外一碗饭,给媳妇递眼色,看着里屋。
洛氏看懂丈夫的意思,一边给丈夫喂饭,一边喊道:“五哥儿,五哥儿,该吃饭了。”
司马谦在屋里听到母亲的喊声,走出来,准备去吃饭。
洛氏唤住他,道:“五哥儿,这碗饭是我偷偷留下来给春夏的,你帮我送过去吧。”
看出儿子的不乐意,洛氏又道:“娘要喂完你爹,再去给春夏送饭,等送完饭再去吃饭的话,应该已经没有饭留下了。”
司马谦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就是自己吃饭时,要是去的晚了,就没有饭菜留下,这年头食不果腹,谁不想填饱肚子。
司马谦转身,端起一旁的饭碗,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洛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去给春夏送饭,笑了笑,自己的儿子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冷漠无情,实则面冷心热,更何况春夏还是因为给儿子冲喜而来,五哥儿更不会不管春夏。
司马谦端着饭菜来到柴房门口,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推开木门。
老门失修,吱呀的一声,将春夏惊醒。
春夏看着背光走来的司马谦,觉得这光似是长在司马谦身上一样,司马谦走到哪,光就跟到哪,虽然人长得清瘦,但是面目白净,自带的书生气质,真是吸引人呢。
春夏看见美人向自己走来,心情愉悦的问道:“小哥哥,你来给我送饭的吗?”
司马谦看着春夏面无血色的小脸,想着之前对自己的无礼,现在看到自己还是小哥哥小哥哥的叫,真是不知羞耻。
没有搭理春夏,司马谦将碗放到一旁,转身欲走。
春夏眼见司马谦要走,连忙唤道:“小哥哥,你别走啊,我现在浑身疼痛,嗓子更是干的厉害,小哥哥能给我打碗水喝吗?”
司马谦没有回答,直接走出房门。
春夏撇撇嘴道:“这么冷酷,美女跟你说话都不应该理一下吗?”
春夏肚子饿的咕咕叫,看着放在一旁的饭菜,虽然没有多少油水,更不是大鱼大肉,但对于一个两天没有进食的人来说,只要没有毒,是谁都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吧。
春夏积攒力气,努力起身,只听“咔嚓”的一声,背部一阵剧痛袭来。
春夏疼的眼冒金星,冷汗直冒,以自己多年从医的经验来看,可以判断出,自己的肋骨断了。
春夏欲哭无泪,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身体都直不起来,还怎么吃饭。
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叫,闻着饭香却吃不到嘴里,春夏决定眼不见为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乎乎的屋顶,仿佛要在这屋顶上看出花儿来。
司马谦来到厨房,翻找去一个破旧的瓷碗,清洗干净,从盛水的水缸中舀出一碗水来,准备给春夏送去。
司马老太看到司马谦准备往柴房送去,忙喊住司马谦道:“五哥儿,把水倒掉!”
“那个死丫头不知廉耻,就应该将她活活饿死,不许给她送水喝。”
司马谦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奶奶的话,没有一丝反应,径直往柴房走去。
司马老太看着司马谦理都不理自己,脸色铁青,这二房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现在农活农活干不了,还有两个病恹恹的人要照顾,三个人挣不了几个钱,花钱确如流水,看来要跟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这二房了。
餐桌上的大房一家看着司马老太的脸色,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话,只能闷头吃饭。
而司马老太的亲生儿子,三房一家,看着架势,李氏生怕晚一步下快子,饭菜会被吃完一般,看都没有看司马老太一眼,只顾往自己碗里夹菜。
柴房门被打开,司马谦端着水碗小心走进来,就看到春夏盯着屋顶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将水碗放下,就准备走人。
忽然听到春夏出声问道:“小哥哥,现在是什么朝代?我又叫什么名字?”
司马谦听闻,猛然转身,眼底还留有惊讶之色,片刻后才答:“东楚元正五年,国号东楚,你……名春夏!”
春夏好似不在意自己叫什么一般,嘴里只是不断重复着东楚二字,像在思考着什么。
司马谦抬脚欲走,春夏又说道:“小哥哥,我的肋骨断了,双腿疼痛难忍,双手抬不起来,你能喂我吗?”
司马谦看着春夏,刚刚以为春夏记忆有损,不知道自己是谁,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现在又故技重施,勾引自己,真是放荡不堪,不知羞耻。
于是眼中闪过嘲讽,冷冷道:“不知羞耻,死了更好!”
不再搭理春夏,自己到厨房吃饭去。
春夏征愣的看着关上的房门,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个身受重伤的病人,让他给自己喝水怎么放荡不堪了,真是没有一点的绅士风度。
春夏慢吞吞的抬起上身,将水碗拖到自己身边,脑袋伸过去,将碗中的清水喝了个干净,喉咙没有了火烧的感觉的,嘴唇才有了丝丝水润。
春夏摇头苦笑,老天爷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个玻璃心的娇娇女,要不然要死的心都有了。
喝完水后,感觉身上有了力气,春夏一口气坐起来,虽然胸口扎心的疼,但是要是不吃上一口饭,能不能坚持下去估计就是个问题。
春夏看着碗中粗粮占大半的米饭,还有没有油花儿的菜叶子,顾不得其他,埋头吃了起来。
饭后,洛氏准备回屋照看司马林,司马老太忙叫住她,“老二家的,刚进把锅碗收拾了,藤篓还没有编完呢,收拾完赶紧继续编篓子。”
洛氏想说大嫂会收拾碗筷的,旁边王氏拉了拉她的衣袖,洛氏忙应道:“我知道了,娘。”
司马老太走后,王氏赶忙和洛氏一起收拾,看着一言不发,闷头收拾的洛氏,王氏宽慰道:“你别生气,娘是迁怒你,把对五哥儿的气撒你身上了。”
洛氏道:“我知道。我没为这个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日子咋就这么难过,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当家的没出事的时候,虽然五哥儿吃药,但是家人都是好好的,也没觉得日子多难过,糊里糊涂的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当家的倒了,这仿佛天都塌了,这还有啥盼头?”
王氏听了洛氏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全家的重担落到一个女人的肩上,何其重大。收起难过对着洛氏说道:“咋能没有盼头,你就指着五哥儿过,哪天五哥儿身子好了,凭五哥儿的本事,你还不弄个状元郎的娘当当。你不仅要有盼头,还会有个大盼头等着你呢!”
洛氏别王氏哄的“噗嗤”一笑,也回道:“那我就承大嫂吉言了,盼着五哥儿给我考个状元郎回来。”
王氏也笑,连称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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