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天摩罗之毒,没有了下文。
强行搜查百花楼,害得赵行停职,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范小刀道:“就算找不到真凶,我们只要找到证据,证明蓝知礼并非杀人凶手,一样可以救人。”
赵行道:“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个证据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不过,我们这几日的调查,也并非一无所获。蓝知礼如今被关押在六扇门大牢,我们可以从他身上入手,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两人来到大牢,赵行想要提蓝知礼问话,可却被狱卒告知,赵行已被停职,无权审问疑犯。
“可否通融一下?”
牢头道:“我们也很为难。要是被几个长官看到,我们的饭碗怕是不保。不过……”他看了一眼范小刀,“他是送饭的杂役,可以进去。”
蓝知礼被关押在地下一层。
由于此案重大,且又得了上面关照,并没有与其他犯人关押在一起,这给范小刀提供了便利。范小刀来到牢房,看到牢房内一身穿蓝衣的公子哥,蓬头垢面,满身血污,蜷缩在角落之中。
听到有人进来,蓝知礼吓得脸色苍白。
范小刀说明来意,打量着他,只见他栗色卷发,皮肤白皙,鹰钩鼻,“你不是中原人?”
蓝知礼得知他是来救他,连道:“小生是苏州人士,我爹是江南人,母亲是波斯歌姬。从小在江南长大,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
当下,不少江南富绅娶了番邦小妾,生下得孩子也是混血,在大明天下并不少见。
蓝知礼道:“官爷,我是冤枉的!”
“别竟说些没用的,你把与孙梦舞的事说清楚,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蓝知礼道:“半年前,我来京城做生意,在朋友介绍下去了百花楼,认识了孙姑娘,我与孙姑娘一见如故,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连生意都不做了,半年来,在她身上花了几千两银子,花光了所有积蓄,八月初四上午,我去百花楼辞行,看到孙姑娘闷闷不乐,于是陪她聊了会儿天,也没有什么异常。”
“那后来为何在城东被抓?”
“当时我在收拾东西,孙姑娘的婢女小青跑来告诉我,孙姑娘想要与我私奔,约我当晚二更时分在城东城隍庙附近等他。我也不顾宵禁,连晚饭都没吃,就来到城隍庙,可谁料却等来了的官兵。”
蓝知礼道:“他们抓住我后,什么也不问,便是一阵毒打,后来拿来一份口供,逼我签字画押,我才知道,原来孙姑娘已经遇害。”
“她有没有给你书信,或什么证据?”
“没有,小青口头告诉我的。”
范小刀心中狐疑,孙梦舞是百花楼头牌,这种私定终身的大事,又怎能委托一个小婢?更何况,小青音讯全无,算是死无对证了。想到那一封暗信,他又问:“最后一次见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那倒没有。当时我身上已无资财,并非从正门入室,见她兴致不高,说了几句宽心的话,饮了几杯茶,后来李八娘知道我来,闯了进来,说了几句刻薄的话,我羞愧难当,离开了别院,可我又心中挂念孙姑娘,于是在门外盘旋,听到李八娘与她吵架,还摔碎了一只茶杯,李八娘骂骂咧咧走了出来,看到我,命人把我赶出了百花楼。”
范小刀忽然试探道:“天摩罗。”
“什么?”蓝知礼一脸错愕,“什么意思?”
范小刀摆摆手,“没什么,我问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蓝知礼道:“我才二十四岁,当然想活。”
“现在证据对你十分不利,明日升堂审案,可能还会用刑,你能承受得住?”
“你有什么办法?”
范小刀摇头道,“没有。还在查。”
蓝知礼哭丧着脸,“也就是说,有可能挨一顿毒打,最终还是会死?既然都是死,我又何必多挨一顿?倒不如死了痛快。”
范小刀见他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道,“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可知道,为了你的案子,赵捕头与上司翻脸,甚至被停职查办,若你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下,又如何对得起他?”
出了大牢,范小刀失望的对赵行摇了摇头。
赵行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决不能放弃。”
……
翌日。
孙梦舞被杀一案轰动京城,京中百姓议论纷纷,为彰显公正,案子由顺天府、大理寺和刑部三司公开会审,升堂地点在顺天府,一大早,顺天府衙门挤满了人群。
毕竟京城名妓被杀,这种瓜可以吃上一段时间。
无论是不是真喜欢孙梦舞,老百姓对于这种热闹,向来能凑就凑。
当蓝知礼囚车来到顺天府时,群情激愤,臭鸡蛋、烂菜叶、石子儿纷纷向蓝知礼扔了过去,弄得蓝知礼狼狈不堪。
“杀了那个害人精,替孙大家报仇!”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如此温雅的公子,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像这种人应该凌迟处死!”
由于赵行被停职,范小刀无法进入大堂,两人混在人群之中。
追查了一夜,两人始终没有什么进展,对这个案子已是一筹莫展,只能默默得接受这件事实,赵行情绪低落,“明明凶手另有其人,我们却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枉死,可恨。”
这时,忽然一个乞丐来到两人身前,“两位可是赵捕头,范捕头?”
“不错,你是?”
乞丐道:“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发财了。”又道:”有人托我给你们捎来一封信,说与今天的案子有关。”
赵行问:“信呢?”
“那人还说,这封信值一两银子。”
赵行看范小刀,范小刀道:“别看我,你知道我没钱。”
赵行从怀中取出一颗碎银子,递给乞丐,乞丐将信交给他,一溜烟跑走了。赵行打开信,里面只是一张白纸,空无一物,“这算什么东西?”
“一两银子,买一张白纸,不会是被骗了吧?”
赵行见被戏弄,勃然大怒,“这个刁民,别让我抓到你。”
不多时,又过来一名乞丐,“请问哪位是范捕头?”
赵行吃了教训,“你是何人?”
“有人托我给你们捎来一封信,说与今天的案子有关。”
赵行问:“是不是还说,这封信值一两银子?”
乞丐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锵!
赵行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你猜你项上这颗人头,值不值一两银子?”
乞丐嚷嚷道:“别介,我只是个送信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大不了算我倒霉,不要钱了便是!”
赵行问:“谁让你送的?”
“一个女人。漂亮女人,长得跟绘本上的狐妖一样。”
“她人呢?”
乞丐转过身,向远方看去,“刚才还在那里来着。”
衙门口,挤满了人群,足有数百人,要想找人,根本不可能。赵行一把夺过信封,里面有一张纸条,他看到后,喜出望外,“蓝知礼有救了。”
赵行将纸条递给范小刀。
范小刀看了一眼落款,上面写着“白无常”三个字,“是她?”
“你认识?”
“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那夜在义庄的盗尸女子吗?我跟她打过几个照面。可是她为何要帮我们?”范小刀道:“你觉得可信吗?”
赵行道:“卷宗已移交顺天府,马上就要开审,若我们现在去取证,手续繁琐,怕是来不及。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公堂鸣冤。”
按大明律,朝廷审案期间,若有人觉得审判不公,或发现新的证据,可以在开堂之时击鼓鸣冤。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是利害关系人,否则是个人都喊上两嗓子,公堂岂不成了菜市场?
不论是否有罪,先打上三十大板,以示朝廷威严。
“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挨上三十大板,值得吗?”
赵行道:“三十大板,救人一命,有何不值?”
……
两通鼓响。
快壮皂三班衙役就位,此案由顺天府尹孙兆海主审,大理寺少卿杜进良、刑部给事中章海天陪审。像这种三司会审,一般多是牵扯范围广、势力错综复杂或查办朝廷要员才有的规格,但孙梦舞之案牵连太广,又有太平公主的产业牵扯其中,所有人都慎之又慎,经过多次商议之后,才定下三司公开会审。
升堂!
“带人犯蓝知礼。”
众目睽睽之下,浑身沾满菜叶、臭鸡蛋的蓝知礼,带手镣、脚镣来到堂前。
范小刀见蓝知礼步履沉稳,没有丝毫慌乱之色,与昨日相见之时判若两人,不由觉得奇怪。
孙兆海道:“堂下何人?”
“草民蓝知礼。”
“为何不跪?”
“草民小时不爱穿秋裤,关节不太好。”
孙兆海厉声道,“大胆刁民,来人,藐视公堂,先打三十大板!”
扑腾!
蓝知礼跪倒在地,“草民蓝知礼,叩见青天大老爷!”
“你可知罪?”
蓝知礼抬起头,仰望着堂上的孙兆海,道:“草民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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