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镇府大佬,一个家族顶梁柱。
这一刻,两人往日的泰然自若不再,内心深处皆是一阵惊慌失措。
恩柠对他们来说,实在过于重要和在乎。
而她,但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时刻牵引到他们各自的神经。
如今恩家父子两人一听闻恩柠消失不见,纷纷是坐立不住。
一时间,他们皆是方寸大乱。
恩镇鸿负手于背,一阵沉默不语。
但此刻,他紧握的手心里头却满是汗水,肩膀处的抖动更是证明了他内心深处极为的不平静。
一直以来,他视恩柠如自身老命。此时自家孙女不见了踪影,不禁为此也是感到一阵六神无主。
“怎么办,怎么办!”
恩浩然在里屋之中来回走动,神色一片复杂,更不知该如何是好。过后,他看了眼恩镇鸿,很是着急而道:“老爷子,您倒是给个话,您说柠儿她能去哪?她又要干什么?”
无论恩府之中还是整个帝都上下,几乎都有自家眼线存在。
按理说,稍微出现一点动静,他们也能够立马察觉。
然而,自家闺女又是怎么做到从重重关卡之中不漏一丝风声离开恩府的?
眼下若非皇甫刹娜来传,他们都还一概不知。
恩浩然为此,他是一阵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只怕是与他有关吧!”
片刻,恩镇鸿深深叹了口气,幽幽而道。
这句话说出来模棱两可,但是对谁而言,恩浩然夫妻两人心里却都明白。
“不管了,我的女儿决不能出事,我这就去找她!”
恩浩然心急如焚,甩下一句话,便是抬腿匆匆往大门之外走去。
“留步吧,浩然老哥。”
然而还未等恩浩然靠近门口,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却将他整个人硬生生拦了下来。
“是你!”
恩浩然顿时咬牙切齿,目光直瞪正双手抱胸,背靠门边的夜笙歌,旋即怒道:“看见你,老子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问你,柠儿这般出走,是不是跟你有关?”
而闻言,恩浩然背后的两人不禁也是竖起了耳朵。
“不错!”
夜笙歌目光闪了闪,他叹了口气,旋即说道:“一直以来,这丫头心中都有个夙愿。如今,正是她该去实现梦想的时候了。至于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你们其实应该都明白。”
“呵……”
对此,恩浩然却是红了眼,他仰天大笑一声,随后紧咬银牙,身躯一阵颤动,老泪纵横,直落脸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身后,皇甫刹娜看得是揪心不已,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跟着他是一阵痛哭流泪。
片刻,恩浩然低下头,他喃喃自语而道:“我这辈子没什么愿望,唯一的想法,就是柠儿她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我大半辈子都忙于家族,一直以来,并没有太多时间能够去陪伴她,以至于我每次从外边回来后,都只能看到她沉睡又安宁的面孔。
身为人父,我感到既愧疚又自责。这些年来,我想尽办法要去弥补,但时间却怎么也不允许我去弥补往日来所留下的过失。为此,我很后悔,也很茫然。如今,我就只想在剩余的日子里,好好的陪伴在她身边,将她的每一举和每一动,每一个可爱的笑脸,每时每刻都给记录下来,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却为何这般困难?大名鼎鼎的夜圣,你能明白吗?呵呵……你无儿无女,又怎会知道作为一个父亲的感受?真是可笑……”
闻言,夜笙歌张了张口,却是无言以对。
对于恩浩然爱女之深,他心里很是清楚。
他神色一阵复杂,心中不禁陷入了纠结,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过后,恩浩然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踏步朝门口处走去。
然而,夜笙歌却是站了出来,伸手再次将他拦下。
“眼下我也没工夫与你纠缠,给我把路让开。”
恩浩然脸上冷漠一片,怒声道。
“抱歉!我真不能让你过去!”
夜笙歌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
“老子让你把路给我让开!”
恩浩然心中怒不可歇,脚步瞬间一踏,顿时身如飞箭,一拳紧而挥出,带着一股破风声,狠狠朝夜笙歌面门处砸去。
“碰!”
里屋,一声闷哼响起,一人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
然而此人却并非是恩浩然,而是夜笙歌。
一时间,由于事情发生过于突然,一旁恩镇鸿跟皇甫刹娜也是没料到恩浩然居然会如此冲动。
但更让他们为之震惊的莫过于夜笙歌此举的做法。
他居然毫不防御!
“你……”
看着倒地不起的夜笙歌,恩浩然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后,他脸色复杂而道:“你为何不躲?”
以夜笙歌的实力,这一拳是根本打不中他的。
恩浩然心中不解,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此刻,冰冷的地面上,夜笙歌整个人,其身躯呈现出一个“大”字,他叹息一声,随即目光看向恩浩然,淡淡说道:“如果揍我能让老哥你解气的话,那就请便。
但你若是想走出这扇门,那抱歉了。除非是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否则这门你是出不了的。”
“你个混蛋!”
对此,恩浩然不禁怒极反笑,他撸起袖子,冷笑道:“好!这是你逼我的。夜笙歌,老子跟你拼了!”
“干什么!都别冲动……”
这时,皇甫刹娜再也忍不住了,她忙是从一旁走了过来,随后硬生生将火冒三丈的恩浩然给拦下。
“你拦我干什么?老子要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恩浩然却是一把甩开皇甫刹娜的手,怒气冲冲而道。
这般看样子,他倒是有大打出手的做法。
“胡闹,你疯了吗?”
见状,皇甫刹娜连忙伸手一把将他抱住,同时出声呵斥道。
“我没疯,你怎么不问他一个局外人,这般瞎掺和,到底在图些什么?”
“你……”
“够了!”
这时,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恩镇鸿,他黑着脸色,目光看向恩浩然,旋即怒喝一声:“身为恩府家主,现在你却没有一点一家之主该有的样子,眼下一把年纪却还跟孩子一样瞎胡闹,成何体统?”
话落,他身上还若有若无的漏出了一丝气息,引得暴怒之中的恩浩然瞬间便是清醒过来。
“老爷子你的实力……”
恩浩然脸色一阵难以置信,话堵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大惊小怪什么?”
恩镇鸿不屑一顾,他看了眼夜笙歌,随即说道:“夜高人,你想做什么老夫管不了。但恩柠是老夫的孙女,但凡涉及到她身上的事情,老夫绝对会插手其中。
现在,如果你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老夫要走,只怕谁也留不住,哪怕是你夜圣也包括在其中。”
话音一落,霸气侧漏。
圣境强者的气场,横扫整栋楼阁。
“乒乒乓乓!”
里屋,周围陶瓷木盆,各种各样的东西皆是碎成一地。
然而,在气势碾压之中,一切皆是化成了道道齑粉。
这是一个下马威,到底警告于谁,场中几人心中了然。
“哈哈……不愧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恩府战神。老爷子,好生强大。”
夜笙歌大笑一声,一个简单的鲤鱼打挺,他便是站起了身,继而目光与恩镇鸿对视,双手插于裤兜之中,完全行云流水,丝毫不受其影响。
一般人若是在圣境强者散发余威之下,修为较高的或许还能够行动,但自身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修为较弱的修者,就只会变得动弹不得。
圣境,作为这片天地间最强大的修者,宛若神明,气势强大,一切理应如此。
不愧是上了年纪的老江湖,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莫过于此。
夜笙歌想了想,不禁摇头一笑。
倘若先前他不出言将恩镇鸿劝下,那么剑门一行,以他身怀圣境之力,一切绝境皆是弹指可破。
然而这就会打乱了墨亦本来的道路,如此一来,法则不留情,天下势必大乱。
而恩府自然也会在战火纷飞之中消失殆尽。
“身怀神秘算术的你,老夫细想,你应该老早就知道了吧?”
恩镇鸿半眯着眼睛,看向了夜笙歌,一阵莫名而道。
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他可以完全隐藏掉自身的修为境界,这其中甚至还能够随意切换等级高低。
但是,他自从结识了夜笙歌之后,同时知晓了后者身怀奇门遁甲之术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的真实修为或许谁都可以瞒住,但在那种神奇的术式面前,这点伎俩绝对隐瞒不了。
对此,夜笙歌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此刻,恩浩然才堪堪知晓,原来自己家中一直以来都居住了一位神明。
而这位神明,竟然还是他的老爹。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脸上更是一阵哭笑不得。
没成想自家老爷子竟然会强大到这种地步,而自己身为他的儿子,居然也一直都被他瞒在鼓里。
一旁的皇甫刹娜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从嫁进门开始到现在,心中就有一种直觉告诉她,自家老爷子为人很不简单。
“既然如此,不知这个解释,老爷子你可愿听?”
片刻,夜笙歌想了一下,旋即缓缓道来:“我说过了,恩柠这丫头心中一直以来都有个夙愿,那就是跟墨亦结成连枝。所谓姻缘一线牵,就注定了他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鸳鸯。但却是一对苦命鸳鸯,厄寒绝体,得者活不过二十岁就会凋零。
恩柠她深知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但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那家伙。此去一别,也只为一个情字。她曾数次跟我说过,不想自己一生留下种种遗憾。如今短短两年,与其等死,她更想去活出不一样的自己。以往所遗失的一切美好,她也想要去通通寻回来。试问,我们真的可以阻止她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和幸福吗?我是做不到,但你们……难道就真的忍心看她留下遗憾而离去吗?”
话落,他的声音之中还带有一丝颤抖和一丝哽咽。
如果没有解救的办法,那么厄寒绝体不是绝症,却也成了无药可救的绝症。
而恩柠,为今也只有短短两年可活了!
两年后,他就要眼睁睁看着亲如妹妹的女孩从自己身边逝去,心又怎能不痛?
哪怕实力通天又如何,他救不了恩柠,这一身功力又有何用?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阵沉默。
恩镇鸿叹息连连,神色一片落寞,心中更是难以自拔。
深感天命不公!
而皇甫刹娜更是泣不成声,两年后,她就有可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一时间,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恩浩然双眼通红一片,两拳紧握,指与指间捏的发白也不自知。
不久,他踏步,往门外走去,与夜笙歌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一句:
“夜笙歌我告诉你,我希望我的柠儿他日能平安归来就好,但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算打不过你也会跟你拼命到底。”
话一落,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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