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二小子不是个东西,您别介意。”云与衡给风凝紫赔不是。
“伯父,我说的不是玩笑话,母亲和您订下的联姻一样可以完成,如果您和二公子都愿意的话。”风凝紫笑着说。
“那可是太好了,就是怕委屈你。”云与衡非常高兴,他是想如果真的能让云且歌把风凝紫娶了,也是了了他一桩心愿,这风家主看起来稳重有礼,又聪慧,定是能管住这孩子的。
“不委屈,就是怕委屈了二公子,我有风家要理,需得留在落风,二公子若要娶我就得跟我回落风,不知道他可愿意。您尽可去问他的意思,若他不愿意,此事便作罢,我不强求。”风凝紫此刻一家之主风范尽现。
云与衡、云且行都对她刮目相待,想来这样的女子能从兄长手中夺回家主之位也定是有过人之处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女子为自己订亲的。
云与衡一定要留风凝紫他们住在云家,风凝紫也答应了,云与衡把其他人也接到了云家,风夕岚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看到婚也退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一行人就这样住进了云家。
住进了云家,才知道云且行中意的那位粉衣女子名叫骆依依,是他的青梅竹马,骆家与云家也是世交,骆家家道中落只剩这么个孤女,云与衡便把她接了来养在家里,没想到和云且行养出了感情。
自从那日早上见过云且歌后,再没有在云家见过他。
风可媛担心地问风凝紫:“凝紫你可想好了?那二公子一看就是个不长进的,听说天天就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务正业,家族的事也不管。”
“联了姻,主上才能放下心来,我答应他的事要做到。再说,云且歌心不坏,就是还没长大。”风凝紫手里正把玩着那个她买回来的玩具。
“他这一天天的不着家,又看他那个浪荡样子,说不定就在青楼里或者外面养了个什么女人呢?”风可媛还是不放心。
“那就去看看他在干什么。”风凝紫说完,就披上披风准备出门,小汜他们也跟了去。
出了镇门,风凝紫一路也不问人,就领着众人走,好像认识路一样。不久他们就看到了有人在有序排队,走过排队的人群,就看到城墙下搭了几间简易的木屋子,屋前有个雪布棚,有人正在那里施粥,排队的人群正是那些流民。
再往木屋后面走,临墙还建了不少雪布棚,可以供那些流民挡风躲雪。还有些正在建,大家看到一位袖子挽得老高,身上锦缎常服都变色了的公子,他正带着侍从与流民一起建雪布棚。
“原来是在这儿。”风可媛笑了。
“走,帮忙。”风夕岚也挽起了袖上去帮忙,小汜也忙跟了上,雀儿也要来,小汜摇摇头说:“雀儿你只能在旁边看,陪着风家主吧。”
那云且歌看见这几人感到奇怪,再往后就看到了笑盈盈看着他的风凝紫。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走过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云且歌问。
“跟着饿肚子的流民自然找得到了。”风凝紫道。
“我父亲让你来找我的?”
风凝紫摇摇头。
“那你快回吧!你个大小姐,这里都是流民,别吓着了。”云且歌做了个赶人的动作。
“吓不着。我来给你送这个。”此时风可媛也去粥棚帮忙了。风凝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过去。
“什么?定情信物?”云且歌坏笑道。
“你说是便是。”风凝紫也不示弱,她可不怕他讲的这些话。
云且歌打开来,见是一叠子银票,大吃一惊:“这么多?!”
风凝紫只笑了笑,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脸颊的灰土。
“知你风家家大业大,你出个门也不怕被人打劫啊,带这么多银票。”云且歌看到帕子上的灰,不好意思连忙用袖子去擦。
“我看身上的银两也不多了,就把我和姐姐随身带来的首饰都当了,又多了些,才拿过来给你,够你用一阵子。风家银号里的钱一次太多的话我一个人动不了,晚些时候我回家了,会作好安排,你到时拿着我的令牌去我们家在落云的钱庄领钱便是了。”
云且歌抬头望向风凝紫,发现她发上光秃秃的,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也没有了,甚至连耳坠子都没有了。
“你……为何要这样做?”云且歌眼有些湿。
“尽点力而已。另外,你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是可以组织流民来帮忙,还可以花些银两请会修屋的工人,买些木材,修些木屋。眼见着大雪就要来了,这雪布棚怕是撑不了多久。”
“现下冬季,确是有些人正愁没有事做。”云且歌觉得她说得很对,高兴得像个孩子:“我这就去找人!”
“你且慢,还有,你做的这些事,还是和镇司通报一声,需得他的默许,怎么也是云家的公子,不能给家里惹上事。有些事还是和你大哥商量着办才好。”风凝紫像是在交代一个下属做事。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办。”云且歌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理。
“家还是要回的,总得换身衣服洗把脸了再去见镇司,云家主日日在房门口望着你呢!”风凝紫说完,又从披风里拿出一包饼,云且歌接过去,竟还热着。走出这么远还热着,那她一定是在饼滚烫的时候就捂在衣里了。忙去翻看她的手,果然见整个手都红红的。
“想让你吃口热的,你乳母说你最爱吃这个,知我来寻你,特地让我给你带来。”风凝紫抽回手,转身也去粥棚帮忙煮粥去了。
云且歌摸出一张饼,边啃边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柔弱的身体,她的头脑、她的心可一点都不柔弱。
他回了家,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先去了父亲房里,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讲给父亲听。云与衡大为吃惊,他没想到这个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儿子,居然能做这些善事。
“你总算做了回人事。”云与衡差点就要哭了,“你一会去找你哥哥拿钱,要多少拿多少,但不许乱花,全得用到救助这些人身上。”
“暂时不用,风二小姐给了我很多银票。”云且歌答道,又把风凝紫当首饰的事情都一一说给父亲听了。云与衡这下更加佩服这位年轻的风家家主了。
“真是没有给她娘丢脸啊!这姑娘是真不错啊!”云与衡感叹道。他又想起了风凝紫给自己做的媒。他对云且歌讲了那天风凝紫和他说的话;“二小姐好像是看上你了?你呢?怎么想?可喜欢她?”
云且歌没有接话,表情很严肃,这可不像他。
“也对,你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女子,你就喜欢那不着调的,再说你哪里配得上她,也算你自知。等会她回来,我就回了她,让她尽早回落风去吧。”云与衡见他不说话,打算激将一下。
云且歌果然急了,拉住他老父亲道:“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我不过是在想我要去了落风,你可不是要想坏了?”
“我是不会想你的,你去祸害风家吧!”云与衡笑着捶了他儿子几下。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金子扔给他,对他说:“去把人家的首饰赎回来吧!不,买套新的送她当见面礼。”
“她可不是在意那些个首饰的女子,我送了不是显得我俗气。”云且歌扔下金子就走了,见面礼是一定要的,但是他要送与众不同的。
云且歌听风凝紫的,先去找了镇司,通报了镇外的流民的情况,镇司对他表示支持,并且承诺会去探望那些流民,为了防止爆乱发生会加派人手进行守卫。而且他表示自己也早有救助的想法,已经在联络镇里的商人富贾捐些被褥棉衣以防这些人冻死。云且歌表示,云家自然会站在前面。
等他出了镇司府,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他心里担心着风凝紫他们。他走的时候他们还在粥棚帮忙,不知道这会儿回去了没有。
等他回到粥棚里,流民都已经都分到了粥吃饱了,风凝紫连披风都脱了,在存放大米的屋里面,拿着账本,核对着剩余的大米情况,还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还能吃多久。云且歌都到她身后了,她也没有发现。他将她的披风替她披好,吓了风凝紫一跳。回头再看时,就见他笑着,一身干干净净地,又恢复到一位贵公子应该有的模样。
“回……”风凝紫想说,却被他抢了先,说道:“回家吧。”
“还没对完,这里的余米,最多也就能吃五天……”风凝紫把本子凑到他脸面前。
“明日再对,天晚了,父亲等我们用晚饭呢!”云且歌夺了她手里的本子和笔,扔到一袋米上,拉着她就走,边走还边招呼其他几人。
她的手被冻得红红的,鼻子尖尖也冻得红红的,在他身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要是冻病了,我家老头子可能要杀了我。”他说着,将自己的披风拉开从她的身后围住她,将她拢进自己的披风里。
风凝紫抬头望向他,见他若无其事将脸转向一侧。
身后几人都吃吃笑着,雀儿也冻得揽着小汜的胳膊,小汜也学着云且歌的样子,把雀儿拢进自己的披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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