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影没有说话,先解下自己的发带散开头发,接着开始一件件除衣,除到只剩最后一件,便走到屏风后,那里般嫦给备了热水,顾若影在屋里走来走去,就好像屋里就她一人一样。路剑离也不说话,只跟着,她走到床前,他便跟到床前,她走到屏风后,他就跟到屏风前。
见屏风后的她起身,又递过去寝衣,想是昨晚一晚没有睡要补一补。其实他也没有睡,一直眼巴巴等着她回来。顾若影接过寝衣只一披就出了屏风,走到他眼前,松开手,身上的寝衣就滑落到地面。她整个美好的胴体在他眼前展露无遗。他很少在白日见过她的身体。但是吸引他目光的并不是那些男人喜欢的美好的部分,他的目光落在她肋下的那条疤痕上,原来有一指来宽,是深红色的,现在看起来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宽度也窄了一半不止。若不是就站在他眼前,再隔远一点怕是都要看不清了。只因这条疤痕是他心里的痛,所以每次与她肌肤之亲时,手必然是会避开这里的。
路剑离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绝美的、冷峻的脸,她的嘴角浮着一丝冷笑。
“这是……”路剑离有些哽咽。
“生完珏儿,就开始用了,再有一个月,应该就会消失了。”顾若影拾起地上的寝衣重新穿好。
“我……”路剑离非常感动,以前他不说,但是不代表他不在意。
“心细如尘的昫王殿下,日日与我缠绵锦榻,却不知我身体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顾若影原以为他会更早发现的。这直到都快消失了他还没有发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影儿,都是我的错。”路剑离握住她的肩膀。
“原先,我不除它,是因为它代表着月九幽,代表着我的过去。上次因为救烨王的事情令你伤心,甚至与我决裂,我才想到这道疤痕在你眼里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但因为有了珏儿,我不能用这些药,所以一等他生下来,我便开始用了。”
“是我想得太多了,我太自私了,一心只想要你在我身边。”
“其实,我现在才知道除不除都一样,换骨的事实永远都存在,我这里就是缺根骨,这疤痕消失到没有一点痕迹,也补不上这根骨,你心里的刺一样都存在。所以,上次是这样,今次是这样,下次,还会这样。”顾若影指着自己的少一根骨的位置,重重地说道。
路剑离无可反驳。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要怎样来爱你,才能让你拔了这根刺,也许它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永远都无法拔除了,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但是我不能怪你,因为这是我的原因,而不是你的问题。”顾若影伤心到捂住了胸口,猛地一阵咳嗽,果然如冥药所说,每到秋季,初怀上珏儿的这个时节,她都会犯咳症,咳到吃不下饭,连水都喝不下。昨日喝了些酒,便是更厉害了。
“影儿,你不要急……”路剑离过来替他抚背,被她推开。
“你若只因我与他的关系而生气,我还觉得你是因为爱我,我便再解释一次,而已。但是这一次,你不仅对我隐瞒消息,还甚至截下了月家各方的消息,若不是我‘赤影’的人,恐怕到旸王出发了我才会知道。你为了让我不要离开曜都,而使我可能错失了找到乐安死因的最佳时间,我不生气,而是伤心,非常伤心,如果萧璀查不到她真正的死因,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之一。”顾若影的脸色非常差,看得路剑离心疼不已。
听到顾若影这样说,他才知道自己因为爱她,一旦涉及到她,便乱了心智。这本该是他能想到的后果,他怎么能想不到这些,凝寒都能想到,可能秦柏舟和颜星转都能想到事情,他这个自诩聪慧过人的人却没有想到。
顾若影再不想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她躺到床上去,重重地叹气,深深地呼吸,闭紧双眼,无论路剑离怎么呼唤都不再应。
接下去的几天顾若影如常一样起床,吃饭,练剑,逗孩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你看不出她是难过是伤心还是生气,这是她最擅长的,路剑离曾经说过。
可越是这样,路剑离越是担心。
旸王大婚当日,她也陪着路剑离去参加旸王的大婚,打扮得漂漂亮亮,也不乱说话,也不乱动,甚至走路连内力都没有用过。
一群女眷的眼晴并没有放到旸王妃身上,而是全放在了昫王妃身上,她今日穿了一身蔷薇色的宫裙,比起旁人,要薄上一件衣服。这衣裙裁得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将她的腰身完完全全展现出来。莫说是生过孩子的女子,就是那没有生过的,也是不及她半分。这个时候总是昫王最得意的时候,谁的王妃也不如他的美。可是看她今日乖巧的模样,竟满脸都是忧伤之色。
“昫王妃这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那身段,那腰,那肚子……”
“就是就是,她之前怀上的肚子莫不是假的……”
“可不要瞎说……”
“若是你们生产以后少吃些,不要躺着不动,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身段,家里夫君也会少娶两个小的。”景妃白了这些女子一眼,说道。顾若影这会儿不在昫王身边,而是陪着景妃,两人正走过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送走景妃,顾若影又回到昫王身边,路剑离习惯性地握起她的手,她没有躲开,却也没有回握。两人站在人群中等着旸王挂灯。
“累吗?”路剑离问。大礼持续的时间很长,顾若影微微笑着摇头,抬头看向手中持灯的路承天。
路承天没有带舒姝,而是自己一个人去挂灯,他将灯挂在了第六枝,仅比昫王两夫妻低了一枝。
“轻功还行啊!小瞧他了。”顾若影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路剑离侧脸望过去,发现她的表情无常。
“你知道你讲这话的语气和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吗?”路剑离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
“殿下说过,我最擅长这些了。”顾若影也轻轻一笑。她说完,就见路剑离的脸色一变。
这是……还气着呢。
回去的马车上,顾若影仍在他身边坐得直直的,没有要求骑马,也没有东倒西歪,更没有赖赖唧唧粘在他身上,而是如其他的王妃一样,随时保持着该有的仪态。这本是她十分不屑的。路剑离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这手是该伸过去吗?这唇是该吻过去吗?这怀抱该送过去吗?她一看便是不需要的样子。
那日看到她将伤疤去掉之时,心中已然知道自己的重要,但同时也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越重要,她便伤得更深一分,更难过一分。
“其实,乐安……王后留了东西给你,烨王本希望我能带你去吊唁,若你不去,东西便由旸王带回给你。”路剑离鼓起勇气,仍伸了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人都死了,要东西做何用,就让旸王带回来吧。”顾若影冷冷回复道。
“影儿,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也明白了,我也知道你想去送她最后一程,你就去吧!只是我不能陪你去,你随着旸王与王妃一起去,可好?”路剑离下定决心地说道。
“殿下不必这么做,见我不高兴让我去,如果我去了,与他单独相处,或者日日相对,你的心可过得去?你本就不信我,那回来后嫌隙不是更深?无论你信与不信,你在我心里是重要的,若是为了这件事与你决裂绝不是我所愿。所以,莫说你不陪着,就算你陪着,我也不会去。我若想维持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绝不会再去烨国,去做与他有任何关系的事情。”顾若影果断地拒绝了。
“影儿……我不怕,我信你。”路剑离答。
“信我?我们的感情脆弱到只要与他有一丁点关系都要崩溃,这才是我真正伤心的地方。”顾若影红了眼眶。
“那就试试看,你放心回你的烨国,去面对他,去查王后的事情,让我们看看,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否真的脆弱到你所想的这样。”路剑离深情地望向她。
顾若影也抬起脸,望向他,眼中有些期盼。
“子归应该都会跑了,一起去看看,多好?”路剑离温柔地说道。
“可是……珏儿……”顾若影声音也温柔下来。
“放心吧,有我呢,还有半烟,有冥药在。只是,这烨都你一回,只怕会掀起风浪,你需得低调些,可应我吗?事情要查,但自己也需得小心,若是昤王回来了,我便去迎你。”路剑离叮嘱道。
顾若影投入他的怀抱,路剑离也抱紧了她。他心中担心,但他知道,这次顾若影必须去,顺利回来之后两人才能真正放下心中芥蒂。
路剑离还没有告诉顾若影,他已经拒绝曜王让他当太子的请求,等她回来,他便带着一家人去砾城最北居住,那里有顾若影爱的雪。
落云与烨都之间的路都已经修好,此去烨都再不用受上次来时的苦。而且时间还缩短了很多,比去到彗绝还要近得多了。矿石的运送损耗与运送时间大大减少。这对两国来说,都是好事,对于顾若影来说,回家之路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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