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韩家家主韩士海指尖轻翘,捻起了一个兰花指。
他一袭黑衣,加上身形消瘦,显得有种异样的风情。
他慵懒的躺在了座椅之中,身姿妖娆,面前一袭帷帐笼罩了下来,他此时卸下来面具,俊美面容若隐若现。
灯火摇曳,微风轻弄帷帐。
黑暗之中传来了声音:“恭喜韩家主了,看来这功法练得颇为顺利,进展不错。”
韩家家主舔了舔嘴唇,隔着轻纱帷帐,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还得多谢你们了,现在我已经到达上境宗师了,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利用那铜灯,助我突破至大宗师?”
黑暗之中的黑衣人露出了一口白牙,随后说道:“还请韩家主莫着急,这噬魂灯能量还未完全充盈,暂时用不了?”
韩士海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的声音尖锐带有刺穿力。
“你们当初不是说了,只要养好这噬魂灯,再修行你们的功法,便能突破至大宗师,怎么,现在还不行?”他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杀意。
“这都十年了,这噬魂灯在长安也吞了近万人,到底还需要多少?”
他想故意压低声音,可怎么都有一种阴柔尖细之感。
黑暗中的人微微一笑道:“在现在这片天地之下,大宗师又不是过江之鲫,俯首皆是。这其中突破的难度相信你也知道,别是区区十年,数万人。只要我拿着这东西振臂一呼,别说十年,数万人。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数十万人的性命都有人愿意来换,这才区区数万人,十年时光,换一个大宗师你都不愿意了?”
“这么说来,你韩家还当真扶不起来!”
韩士海冷哼一声问道:“不是我们扶不起,只是现在战火四起,我韩家急需要时间!”
黑暗中的传来一声轻笑。
“这不是好事么?你想想看,在长安蜗居十年,也不过能让噬魂灯吸了一万人,可若这战火起来,这一万人需要十年么?”
“或许一个月就能抵你十年之功!”
韩士海眼中突然闪出精芒,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随后说道:“多谢提点了。”
黑暗中那人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韩士海,点了点头,颇为赞赏:“你修炼倒是勤奋,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说完之后,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韩士海没有在意他口中的调侃,坐回了作为之上,轻轻的为自己带上了黑色的面具。
……
朔方大营。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徐长安给足了这些士兵们熟悉的时间。
这废人营人数瞬间多了好几倍,而且也改了名字。
废人营成了越阳营。
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哪位取的,那些越地的士兵们强烈要求改名,所以便有了这么一个名字,取的是给越地带来阳光的意思。
徐长安虽然听着有些奇怪,可还是点头同意了。
本来徐长安将越地士兵单独编为一营,很多副将都反对。
原因无非是皆为越地之民,不好管理;越地之民轻言善寡等等。建议所有士兵打乱,分至各营。
可徐长安有自己的打算,在他的坚持下,鱼龙混杂的越阳营正式成立了。
不仅如此,徐长安还打算天明之后便让越阳营做先锋营,率先出战。
……
徐长安不知道,此时,垂江的“援军”已经绕至垂江。
垂江之南是朔方,东面毗邻南凤,西面和百川接壤,后背则是韩家的大本营,越州城。
垂江西门并没有大江作为阻隔,守城的士兵们也昏昏欲睡,反正正面不是在自己这儿,他们也只是混口饭吃。
可下一秒,他们瞪大了眼睛。
趁着月色,不知道城下什么时候多了一支军队,粗略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
西城门的守城士兵本就只是想混口饭吃,突然之间,自己眼下多了一队士兵,吓得脚都软了。
他们不管不顾,立马放声大喊:“敌袭!”
城下的士兵们静静的站着,手中的长戈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泛着寒光。
他们没有丝毫的动作,可城上就乱了起来。
韩士海听到消息,便立马前往西城门,他的到来,立马让有些骚动的北城门安静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那些在城下安安静静的士兵,皱起了眉头。
“来者何人?”他问道,不过声音之中的阴柔之气怎么都掩饰不了。
城下一位穿着黑甲的士兵站了出来,手持令牌,黑色的令牌上有一个“楚”字。
“在下赵晋,奉家主之令,前来援驰!”
韩士海看着这黑衣黑面将军手中的令牌,陷入了迟疑。
轻信永远是大忌,虽然他不是名将,可他也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他站在城门之上,手呈爪形,轻轻一吸,那枚令牌便到了他的手中。
韩士海仔细的端详着这枚令牌,他在上面感受到了楚家老祖的气息,看来这便是父亲所说“借”来的士兵。
他才想开城门,可突然之间迟疑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破绽。
这向楚家“借兵”,这楚家老祖被人威逼心里应当很是憋屈,若是自己遭遇这事,肯定会派出一些老弱病残来敷衍一下,可他粗略看去,这些士兵虽然谈不上精锐,可也不能用“老弱病残”四个字来形容。
“所来为何?”他再次确认道。
黑甲将军赵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愤怒,可对方的身份比自己高,自己又是寄人篱下,只能再度说道:“来驰援!”
韩士海站在城门未动,他还是有些拿捏不准。
赵晋脸上出现了悲愤之色,等了半晌,眼见得韩士海没有反应,咬咬牙,便转身朝着说道:“兄弟们,楚家不要我们,韩家也嫌弃我们,我们走吧!”说着便指挥大军往后撤,三万多人,犹如一条长蛇一般,向后移去。
韩士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任由这些人退去。
当赵晋率兵退出三里之远时,韩士海突然动了,他的声音虽然阴柔,可身为上境宗师,声音传个三四里远还是颇为的轻松。
“诸位,是在下多疑,还请诸位进城!”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听见,赵晋脸上愤怒不减,这韩家家主欺人太甚,他们本就是来援助的,结果被人当猴耍。
难道他赵晋是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
他不想搭理,可身子一僵,身体似乎被冻住了,牙关直打颤。
“赵将军,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呢!”一道轻柔的声音之灾他的耳边响起。
赵晋知道,此时他若说一个“不”字,自己便会血溅当场。
他只能咬咬牙,喊道:“全军回去!援助垂江!”
大军一阵骚动,虽然士兵们也憋着气,可他们还是乖乖的听从了将军的指令!
大军缓缓的移动,朝着垂江而去,垂江也打开了大门,迎接着他们的“盟友”!
可这些士兵,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大军缓缓进城,韩士海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身边赵晋脸色阴沉。
主将都在他手中,他也不怕这赵晋玩出什么花样!
可大军刚刚进城,立马骚动了起来。
那些士兵们都挥舞着长戈,一拥而上,涌上了城头,立马占据了西城。
韩士海猛地转头看向了赵晋。
却发现后者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
“你不怕死么?”韩士海咬牙切齿。
此时两人立于一高塔之上,这是垂江的标志性建筑物,能够看到整个垂江。
“赵晋”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了西城。
只见西城城头之上,一位黑甲将军手持长剑,披着披风,正在指挥着士兵进行侵占。
“他是?”韩士海猛地转头。
只见“赵晋”微微一笑说道:“他自然是赵将军了!”
“那你是谁?”
“我啊,赵将军手下的门客而已。”
“你不怕没命?”韩士海知道垂江已经守不住了,他已经做好打算,准备撤回越州城,随后亲自去楚家讨个说法。
“士为知己者死,老子吃他一口饭,为他卖条命!够了!”
韩士海实在不能理解这人,一口饭和一条命想比,怎么想后者都要宝贵的多!
他咬了咬牙,手微微一震,一道道黑色缠绕了上来,仅仅一瞬间,那人便如同一座冰雕一般,韩士海手一挥,这人朝着西城门砸去。
赵晋突然感到一阵阴冷,抬头看去,立马撤开,之间一具尸体犹如冰雕摔在了地上一般,四分五裂,伤口之上有一层层冰霜覆盖,没一点儿血出来。
韩士海抑制住了冲动,他没有再去抓赵晋。
因为垂江已破,而且他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赵晋,此时他的一腔怒火全都朝着楚家散去。他发誓,等他回过头来,一定要让楚家付出该有的代价!
想到此处,他立马带走了自己的东西,头都不回的朝着越州城赶去!
赵晋看着这句尸体,蹲了下来。
一点一点的拼着,最终终于能看出点儿人形。
他看着这具尸体,眼泪涟涟。
“沈兄,我赵某人定会为你报仇!”
……
朔方。
徐长安被垂江城的火光所惊醒。
正在疑惑间,突然有斥候突然来报:“禀报元帅,赵将军请你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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