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朱栩,见他如此信任自己,心里有些感动,为以前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躬身恭敬道“是皇上。”
朱栩对着边上的曹化淳,道:“带五皇兄去左边的房间,准备好纸笔。”
“是。”曹化淳答应一声,对着朱由检示意道:“信王殿下,请。”
朱由检再一礼,道:“臣告退。”
朱栩目送朱由检出去,又转向顾秉谦,嘴角一翘,笑眯眯的。这位老大人七十多岁了,还让他的四十多的孙子认作了差不多大小的魏忠贤的儿子,奇葩也算是旷古绝今。
顾秉谦还在想着如何联络朝臣,一定要‘说服’皇上,限制信王的权力,最好就是个象征,不给实权,这样才能保证国祚平稳,皇室稳定。
可见朱栩这么看着他,先是一怔,旋即躬身道:“皇上,臣以为,信王殿下应当迁居十王府……”
朱栩摆手打断他,从软塌上走下,踱了几步,又微笑看着他道“你是内阁首辅大臣,内阁一切诏命还是需要辅臣签发。五皇兄,只是待朕现行审阅,不用担心。”
顾秉谦却不敢稍有放松,道:“皇上,那信王,到底安排何等官职?”
“没有官衔,”
朱栩早就想好了,道:“信王辅政,可督查一切政务,内阁也不例外。”
顾秉谦是个老官僚,很是会意的抓住了‘督查’这两个字,微带欣喜,心领神会般道:“老臣明白,今后内阁一应奏本都会请信王殿下加注票拟,然后送往司礼监。”
朱栩满意的笑了笑,道:“去吧,朝廷大臣们的推举是内阁的责任,与信王一起商议,然后拿来朕看。”
“臣遵旨。”
顾秉谦知道了新皇没有让信王执掌一切的意思,也便放心的退出去。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千方百计的与信王争权,决不能让信王坐大,以至于威胁国本。
顾秉谦走后,朱栩站在原地,顿了顿又道:“小曹,今后送到司礼监的折子,不用在批红,全部分门别类,涉及政务,吏治的,送到左边的房间,涉及军务,兵部的折子送到右边。”
曹化淳脸色微变,惠王殿下,不,皇上这是要剥夺司礼监的批红之权吗?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稍稍震惊,并没有多大质疑,躬身道:“奴婢遵旨。”
安排完这些,朱栩长吐一口气,道“离朝贺还有多久?”
刘时敏上前一步,道“回皇上,还有半个时辰。”
“走,去坤宁宫。”
朱栩抬脚就向外面走去,经过大半个晚上,张皇后应该缓过来了。
朱栩现在身份不同,而且又在特殊关键时刻。他一离开文昭阁,不论是护卫还是排场都很惊人,竟然有超过百人跟随左右前后,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不过到了坤宁宫,朱栩还是强硬的将人都留在门外,带着曹文诏刘时敏曹变蛟三人走了进去。
此刻院子里已经有了很多人,礼部领衔,各个衙门参与,准备治丧。
众人纷纷行礼,朱栩一摆手,走进了房间内。
张皇后面容憔悴,抱着小永宁,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人群,其中,朱由校的尸体,就被架在最中央。
看着朱栩走过来,她脸上僵硬一笑,道“你……见过皇上。”
朱栩连忙扶住要行礼的张皇后,心里沉重了半晌,只能结舌的道:“皇嫂,节哀顺变。”
张皇后勉强的笑了笑,道:“嗯,今天是你初登,不要失礼,去准备吧,不用管我。”
朱栩看着张皇后笑容僵硬的脸,又看了眼她怀里熟睡的小永宁,轻声道:“皇嫂,吃点东西睡一会儿吧,不然小永宁醒了你就要更费神了。”
张皇后看着怀里,粉嫩嫩的小永宁,嘟着嘴睡的正香,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容。
朱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陪她站了好一会儿,在刘时敏的再三催促下,才离开坤宁宫。
虽然是初登,但礼程也复杂无比,他要在外廷三殿都走一遍,以示宣告天下,然后才能在皇极殿接收群臣朝贺,差不多就等于将登基的仪程先演练一遍。
朱栩先到了建极殿,换上赶工出来的龙袍。
朱栩站在那,任由宫女内侍在他身上捣鼓。一件龙袍极其繁琐,从开始到结束,一炷香时间都未必够。
朱由检与顾秉谦并排在他身前不远处,朱栩手里正看着他们二人和写的折子。
上面都是内阁辅臣增补,六部九卿要员的增添的举荐。朱由检与顾秉谦看上去并没有徇私,许多位置都有好几个人选,等待朱栩圈定。
朱栩一个个看着人选,心里暗想‘只怕是这两位还没有摸清我的脾气,所以都显得公道一些,日后只怕没有今天这样的待遇了。’
内阁,拟增添名录:叶向高,韩爌,朱国祚,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
六选三。
吏部,推介的是周应秋,户部是李启元,礼部是李思诚,兵部是冯嘉会,刑部是徐兆奎,工部尚书房壮丽,都察院都御史,杨涟,大理寺卿推介的是赵晗。
这些是利益交换的差不多,趋于一致了。
朱栩心里啧啧有趣,内阁首辅前三位都是要复启的,然后六部尚书几乎全都要换,其他九卿,六部侍郎之类还要在登基那一天再行公布,以示新朝新气象。
这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是大明朝堂自然演变的结果,没有谁能够在一个位置上待太久,除非就是皇帝太过坚持。
万历皇帝还好些,对朝堂控制极严,但到了天启,崇祯两朝,几乎都是走马观灯般,从未停过。
朱栩看着这份名录,稍稍思忖便道:“内阁增补先空着,派人前往询问叶老等人的意思,吏部尚书定下周应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暂缺,其他的廷议。对了,通政使司还缺一个参议,诏袁可立之子,袁枢补缺。”
朱由检与顾秉谦都知道,户部尚书新皇是想给他舅舅,傅昌宗,只是傅昌宗如今的外戚身份太过明显,只怕廷议难过。兵部,两人听到‘袁可立’的名字,心里也若有所思。
两人都暗自猜测,新皇帝只怕是要以这些官位师恩某些人,在这种时候也无法争辩,只得登基以后再做打算。毕竟,这些只是他们私下拟定,终究还是上廷议,会推。以示公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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