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又看了眼钱谦益,仔细推敲一番,才一字一句的道:“大人,下官觉得,秦淮河上的事情,不能一禁了之,应该用正常的办法来疏通。”
钱谦益听着就知道顾炎武是话里有话,转过头,道:“朝廷严令,禁止‘官员,士子狎妓,宿娼,纳娶’,南直隶的官员,士子,不分老幼,你说,有几个没去过秦淮河?为什么还不封?”
顾炎武知道,钱谦益一直是‘景正新政’最坚定的支持者,至少明面上他是这么说这么做的,稍作迟疑,道:“官员,士子狎妓确实有悖朝廷法度,可朝廷并没有禁绝青楼教坊,所以下官认为,堵不如疏,朝廷的严令应该落在禁止这些人进入,而不是封禁秦淮河。”
钱谦益向来知道皇帝做事都是从根子上解决,不会做些修修补补的事,转过身,笑着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封禁秦淮河是迟早的事,晚做早做不如现在就做……”
顾炎武其实是想借此来分析他过往的一些思考,比如关于‘天下财富有一定之数’这句话是否正确。
资治通鉴他看的太多了,总觉得这并没有依据,完全是王安石与司马光党争的一个‘由头’,他想借此来证明或者反驳。
不过钱谦益显然不理解他的心思,顾炎武知道自己分量还不够,只是一个试探,见钱谦益态度比较坚决,也就不再多言,心里琢磨着要找其他机会。
钱谦益很快写好,叫来人送去驿站。
钱谦益送走了信,转头看着顾炎武微笑道:“每封信,一钱银子。”
顾炎武也是经常写信的,知道现在驿站的收费情况,心里顿时一动。
这驿站虽然还叫‘驿站’,可实际上是挂在惠通商行名下的,当年朝廷裁撤驿站,是惠通商行的傅涛出面,用五十万银子买下的,这短短几年,只怕赚了好几倍的本钱。
‘或许,我应该找个机会,见见傅大公子,找他讨教一二。’顾炎武暗道。大明最大的商人,就是这位傅大公子了,他的眼光,手段,当真令人佩服,从未做过什么亏本生意,哪一个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自然,顾炎武是不知道这些背后还有一个人。
外面纷纷扰扰,朱栩是难得睡的踏实,一直到天色将黒才心满意足的醒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赖床,那股起床气也没了,洗了把脸,神清气爽的推门出来。
曹化淳一直在门外站着,一见朱栩刚要见礼,朱栩就摆手道:“没休息吧?去休息吧,没什么事,朕就出去转转。”
曹化淳起身,递过一个小本子,道:“皇上,这是今天江.苏以及各地的简报。”
朱栩随手接过来,道“你不用跟着,朕就在附近走走,休息去吧。”
曹化淳见如此,便道:“是。”
朱栩出门,将曹变蛟也打发了,拿着曹化淳给的小本子,一边翻,一边慢慢的走着。
这里到处都是禁卫,有的在暗处,有的在明处,朱栩不理会,慢慢的踱着步子。
看到黄立极将方孔炤给停了职,不由嘿的笑了声,然后就看到黄立极去找那位‘王老大人’,又惊喜的唔了声。
南直隶的水一直都很深,这都清理多少次,还冒出了一个‘王老大人’,不知道依旧藏着多少‘李老大人’,‘赵老大人’。
还有一些其他的简报,在朱栩看来都比较可笑,南直隶还是那个南直隶,沉迷在盛世年华的奢靡里不可自拔,丝毫看不见改变的迹象。即便是他一手推动的巡抚衙门,也成了可有可无,甚至是迫切的想要融入,而不是寻求革新。
朱栩沿着的酒楼四周的小路慢走着,本来最是热闹繁华的秦淮河畔,或许是因为方孔炤的封禁,这都要晚上了,还是空空旷旷,没有几个灯火人影。
朱栩踱着步子,慢慢的走一圈,思索着江.苏的处置方法。
山.东是比较好处置的,可江.苏复杂,地广人多,经济最发达,一个盐政就讲扬.州搞的鸡飞狗跳,其他的苏.州,杭.州,应天等地也是不消停,别说是整体的改革了。
南直隶自然不能像北直隶那样搞,但北直隶是一个标杆,等京城那边稳妥,积累足够的经验,就要推广开来,目前南直隶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改革,以减小日后的阻力。
“该怎么办呢……”朱栩抬头看天,嘴角微笑的自语。
所谓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会儿他是深刻体验到了。
朱栩很快又转了回来,走进酒楼,没有打扰任何人,直接就准备走回房间,他今天的‘游记’还没写。
朱栩刚到二楼,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门口。
穿着大红裙衫,微低着头,曲着腿,腰肢纤细,酥胸高挺,面俏眸娇,远远就能感觉到一股诱人风情。
朱栩眸光微动,走过来,打量了一眼,道:“海兰珠?”
海兰珠又微微曲身,娇声道“妾身海兰珠,参见皇上。”
朱栩小腹突然一热,一把推开门,另一只手揽向海兰珠的细腰。
海兰珠惊呼一声,随后就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不远处的侍卫看了眼,连忙站立,转头看向前面。
秦淮河水缓缓流动,在月光照耀下闪过一道白光,好似有鱼儿跃动,转瞬间又消失不见,湖面归于平静。
小酒楼并不大,朱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曹化淳,曹变蛟,布木布泰没多久就都知道了。
几人都是暗松一口气,却又各有心思。
房间里,朱栩一只手搂着俏脸红晕不退的海兰珠,另一只手空空如也,总觉不习惯,砸了咂嘴,看着侧脸贴在他胸口的海兰珠,笑着道:“是不是你那妹妹让你来用美人计的?”
海兰珠一只手放在朱栩胸口,这些日子的慌乱一消而散,前所未有的有安全感。
她身边的男人,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强!
海兰珠仰着脸,俏脸更红,吐气如兰的道:“是妾身自己想来服侍皇上。”
朱栩能感觉到海兰珠的心跳,确实说的是实话,笑容更多,搂紧一分道:“你是朕册封的选侍,是朕的女人,有朕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海兰珠的侧脸在朱栩胸口蹭了蹭,轻轻‘嗯’了声。
经过这一番,朱栩通体舒畅,这路上的疲惫也是一散而空。
海兰珠只是个普通女人,朱栩没有与她多说,一面搂着她,一面随手拿过奏本来看,偶尔与海兰珠聊上几句。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曹变蛟才来请朱栩去用膳。
朱栩拍了拍海兰珠的屁股,两人穿戴好,这才下楼。
餐桌上,朱栩两边分别是海兰珠与布木布泰,海兰珠是梨花带雨,娇艳欲滴,布木布泰神情渐缓,还是那副清冷模样。
朱栩胃口大开,一边吃,一边嘟囔着道:“曹化淳,通知老曹,让他明天去把方孔炤接出来,亲自送到巡抚衙门,再停了黄立极的职,看管起来,先不要动。”
曹化淳躬着身,道“遵旨。”
朱栩吃了几块肉,又喝着汤,道:“钱谦益那边……先不透露,朕要再看看,对了,将那份出入青楼的名单给找出来,抽空给钱谦益送去。”
这份名单只有京城与江.苏两地,可也有近千人在案,都是今年或者这几年要科举的士子,真要严格执行,只怕会闹的天翻地覆。
曹化淳心里是清楚明白,道:“是。”
布木布泰吃的是小心翼翼,海兰珠放的更开一些,脸上一直有笑容,似比京城更开心了。
朱栩端着饭碗,心里暗自期待着,方孔炤要是能真做出些成绩,他才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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