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诚心下狐疑,这么奢华的日记本,是谁送过给周寒的?看那日记本的外皮为白绢制作,显然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周寒曾经去过陆宛那儿,会不会是陆宛送给她的。
一想到陆宛,古洛诚自然又联想到了陈子龙,他听姐姐讲,陈子龙和周寒早有暧昧,这么看的话,周寒的日记本,也许是陈子龙送的。
忽然,古洛诚的脑中闪过另一种可能,日记本根本就不是周寒的,而是有人制造伪证。不亏是法律科的大学生,古洛诚把所有的可能,一瞬间都考虑了进去。
谁会是制造伪证呢?古洛诚自问自答起来,应该不是陈子龙,一则我和陈子龙无冤无仇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他害我何来。更何况,他和姐姐交往不久,尚处在不知厌足的状态,害我的话,对他和姐姐继续交往不利。
伪证,日记本?
古洛诚独自在审讯室中徘徊、思索,良久之后,他确定了下来,害他的是陆家人。
因为除了陆家,其他的政敌,只会和父亲过不去,却不会祸及到他的头上。唯有陆家,是要完全吞并古家,害他就是除古家的根。古家只有他和姐姐,没有了他,姐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而姐姐是陆家的大少奶奶,陆家通过这层关系,就能把古家的财富全部收归囊中。
可恶的陆家!他们对古家的进攻,已经吹响了号角。
古洛诚感到了恐惧,对陆家刺过来的利剑,如何拆招还招,成了他的当务之急。
反正不能坐以待毙,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古洛诚紧咬牙关,暗自说道,既然你们陆家不仁,就休怪我古家不义。
他开始判断形势,陆家势力太过庞大,还是父亲讲的高明,要对付陆家,必须联合能联合的一切力量。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顺着这个逻辑,古洛诚首先想到了典家。
陆不危要霸占典家财产,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恐怕典理也清楚的很,对,典理是我能联合的人。
除了典家,李家能否联合呢?这几年,李家一心致力于儒学的发展,对这种争斗,应该不会掺和。
欧阳强汉怎么样?他和我父亲是师兄弟,晓以利害的话,或许可以联合。
要对付敌人,自己的同盟越多越好。但敌人自己分裂的话,对我更为有利。古洛诚想起他父亲讲过,防线的崩溃,往往是从内部的裂隙开始。陆家何尝没有裂隙,我何不加以利用。
陆不危,你要置我于死地,我岂能任你宰割,看我如何打败你,让你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古洛诚下定要灭掉陆不危的决心,他要展开反击,要和家里尽快取得联系,于是古洛诚向着外面嚷道:“来人呐,来人!”
他接连叫了几遍,才有人过来,问道:“嚷什么,嚷什么。都进了审讯室,还敢大呼小叫!”
古洛诚戴着手铐,但不是不能行动,他费力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人说:“兄弟,我麻烦你一件事情,去给古家送个信吧,就说我古洛诚被带进了警察局,只要你把消息送到,我保证他们还给你重谢。”
看着古洛诚递过来的银票,那人接过,揣了起来,说道:“古先生,你何必着急。按照规定,如果你被拘押的话,警察局会通知你的家人。”
“我不能再等了。”古洛诚说道,“警察局虽然会通知我们古家,但什么时候通知,却是他们说了算。所以我想请你辛苦一趟,将来我还会再有重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乃是规矩。拿人既然接了古洛诚的银票,就该去跑一趟,他说道:“好,我去通知你的家人,但是要等到中午的时候,我才能去。”
那人说完,便要离开,古洛诚又叫住了他,“兄弟,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咱们可说好了,我只替你送一次信。”
古洛诚明白他的意思,拿一次钱,只办一次事儿嘛,便笑道:“我不会多劳烦,你中午去送信的时候,不要去古家。只管去艺术学校,寻找一个叫古洛真的女学生,把我的情况告诉她,她一定再给你些赏钱。”
那人一琢磨,去学校送信给女学生,比去古家更为稳妥,免得被外人知晓。“好!中午我就去寻古洛真,你放心好了。”
那人应承完,银票到手,心里的美事儿,离开了审讯室。
古洛诚一时走脱不掉,把陆家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
他不由笑道,这里可真是审讯室,不过,是我对陆家的审讯室。
刚想到这里,外面人声喧哗,进来了三名警察,当先那人叫道:“古洛诚。”
古洛诚看看那人,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十分让人厌恶,就没有搭理他。
那人心下不忿,叫道:“这小子还挺狂妄的,带他走。”
另外两名警察答应一声,押着古洛诚便往后面走去。
穿过两排房子,大门被打开,古洛诚被押入了戒备森严的羁押所。
进入牢房之后,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看那走廊中的老鼠,如小猫一般,来回窜动,是那么肆意。每一间牢房之内,馊臭的便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加上阴暗处的湿气,两厢混合,令人作呕。
古洛诚生于富贵之家,自小到大,也不曾在这种环境中待过。他强忍着恶心,被警察押着,穿过长长的廊道,进入了一间牢房。
房间不大,两排通铺,一排四个,里面已经住了三个人,加上古洛诚也才四个,空了一半的床铺。
古洛诚的手铐被解开,押解他的人交代两句,给古洛诚指定一个床铺后,就出去了。
牢门从外面被重重的关上,古洛诚看了看牢房内的三人,一个光头、一个疤瘌脸、一个瘦猴儿。他没说一句话,径直走到铺前,就要坐上去休息。
“等一下。”疤瘌脸的人走过来,坐在古洛诚的铺上,撇着嘴说道,“这是我的地方。”
古洛诚知道他故意找茬,不得不分辨道:“狱警刚才明明说了,这是我的床铺。”
“你没有床铺!”疤瘌脸冷笑道。
“我为什么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这是规矩。规矩,懂吗?”疤瘌脸气势逼人的问道。
古洛诚轻蔑的哼了一声。
“嗬!你还别不服气。”疤瘌脸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食指,点指着古洛诚,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老子告诉你,你到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小子岂能例外?”
面对疤瘌脸的威胁,古洛诚心中鄙夷。看看吧,一个小小的牢房,各自之间还要争一个谁是老大。犯人们不思考是谁让他们身陷囹圄,却忙着相互掐架。真是越底层的人越愚蠢,蠢连猪都不如。
他傲慢的看了疤瘌脸一眼,冷声问道:“是吗?我倒想听一听,这里有什么规矩?”
“瞧你刚来,爷就告诉你一次。”疤瘌脸冲着光头壮汉一指,“你看那边,他就是咱们的打个,就是这里的规矩。不管谁进来,都得听他的,明白了吗?”
古洛诚看向光头壮汉,稳坐在铺上,眼睛半睁半闭,头上泛着光亮,似乎对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不明白!”古洛诚掷地有声的说,“为什么他是老大,是谁选的?”
“你小子找死!”疤瘌脸站起身来,步步紧逼地靠向古洛诚,“老子告诉你,大哥就是大哥,还要你来选吗?马王爷三只眼,看来你真不懂,小心爷给你松松肉皮子。”
古洛诚倒不怕这几个犯人,怕的是有人暗中整治他,再和暗这三个犯人勾结,他的处境将更加不利。
古洛诚决定了,他要收服这几个犯人,起码让他们不敢与自己做对。
“是吗?”古洛诚一步不退,冷声说道,“我看是你肉皮子发松,要不要少爷我给你紧一紧!”
古洛诚自幼习武,虽然不是高手,但对付几个牢犯,自讨易如反掌。也不见他如何行动,早抬手打了疤瘌脸一个耳光。
耳光清脆,啪的一声。
疤瘌脸脑中嗡嗡做响,晕头转向的骂道:“好小子,你找死。”
他话音未落,古洛诚第二个耳光又扇中了他,这一次古洛诚用上了七分力气。
疤瘌脸噗通一声,跌倒在地,牙齿连着吐出两颗,满嘴鲜血,脸颊肿胀的就像刚出锅的馒头。
光头壮汉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打量着古洛诚问道:“小子,还有两手,哪里来的?”
“凭你也配问我?”古洛诚根本没瞧得起他。
似光头壮汉,在外面不得势,进入监牢,却在里面作威作福,称起阎王,对于这样的人,古洛诚怎能不打心眼里蔑视。
光头壮汉觉得受到了羞辱,要给古洛诚点厉害尝尝,再不多讲,一个勾拳冲着古洛诚的左脸颊打来。
古洛诚早有防备,轻轻一闪,光头壮汉的拳头走空。
“呦呵!还有点本事。”光头壮汉不敢含糊,仔细出招。
他身手矫健,出拳如风。
二人打斗了几个来回,古洛诚摸清了光头壮汉的路数,并非纯粹的三脚猫功夫,虽然受过指点,却算不得高手。
趁着光头一拳走空之际,古洛诚略一矮身,飞起一脚,踹中了光头膝盖。只听光头惨叫一声,横倒在地。
古洛诚抬脚踩住光头的脑袋,略一用力,光头一阵剧痛,却咬牙硬挺着说:“踩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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