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好骗,容易入局,但她背后的老板不好骗。”苏御查看李响准备的礼物:“我们利用赵裙把一些消息传递给赵准,不能留下故意的痕迹。所以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这次酒会只为博取好感,其它的什么也不要做。”
李响一笑道:“我也是这样跟唐晟说的。”
苏御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唐宽说得没错,这李响果然好用。
翌日上午,文盛郡主府的马车来了。
车上不只有文盛郡主赵裙,还有她的好闺蜜浔阳郡主赵玲珑。
赵玲珑,正是那位女扮男装,差点蒙混过关取得秀生会第二名的淘气郡主。她已经嫁过一次,可惜那夫君命薄,刚结婚一年就被她给克死了。——这话是她自己说的。
梁朝人非常迷信,尤其女子简直各个都是小巫婆。就连唐灵儿那般女子也害怕鬼神,自己屋里也摆着镇宅瑞兽,神龛香炉时见烟缕。或许,她之所以常戴金笑佛,也是为了驱邪避祸,而不只是因为那是定亲之物。
女人们的行为在苏御看来可笑,可她们自己却笃信不疑。
苏御觉得梁朝人迷信鬼神倒是可以利用。比如程万奴,他成立红黑神教的目的,也是打算利用教派的力量控制教众。可见无论什么年代,都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相信鬼神,却装作最虔诚的信徒,进而用精神力控制别人。
赵玲珑还说,大相国寺凡羽大法师,出家前是大梁朝第一相士。他卜筮、堪舆、命理、相术、占梦、择吉无一不精。
大师推断赵玲珑命里自有一劫,必然克死一夫,此后感情路上一路坦途,五年之内必然找到如意郎君。那郎君好相貌,好身材,好才华,好官运,一生荣华事事通,享不尽的人间美好。
但大师还推断,那男子也不是头婚。或克死前妻,或与前妻崩离。也是历经过一次坎坷之人。你二人本是天上一对童男女,在人间渡劫再遇。具体缘由容老衲不敢多言,恐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赵玲珑还说,当年陈太后毒杀“和亲王”赵统时,就是凡羽大法师选址择时,结果陈太后一举毒杀“和亲王”及其派系重要人物三十六人。从此逆天改命,豪取赵统手下十万玄甲军。再加上张云龙、曹圣、赵挺、公孙雄、陈青手下十万,二十万玄甲军才合为一家。
“凡羽大法师…”苏御眉头微蹙:“可是那位建议太后强行殉葬嫔妃之人?”
“是呀,除了凡羽大法师,还有谁能劝动武烈皇后如此做法?”赵玲珑叹了口气:“虽然我对大法师十分崇敬,可是他这样做,还是让我感到心寒。我与宫里几位娘娘好感情哩,听说她们殉葬,我差点哭瞎一只眼睛。”
但凡女扮男装惊艳者,换回女装也不会差,别有一番味道在里头。众人无不惊叹,好一个漂亮郡主。唐晟观之,目不转睛,脚步难移。李响一个劲儿提醒唐晟,你别搞错对象,你的目标是文盛郡主赵裙。在苏御与赵玲珑聊天的时候,你应该与赵裙聊天才是。
“咦,长安郡马看起来好年轻哩,不知贵庚?”
“己卯年生人,十九岁。”
“呦,真的巧来,咱俩同岁。”
“呵呵,好巧。”
苏御为了配合李响,尽量不说话,给唐晟创造表现的机会。可说来奇怪,那赵玲珑和赵裙不理唐晟,却只把话题引到苏御身上,让他不说话也不行。唐晟好是尴尬。后来李响起身化解,只道唐晟单独为文盛郡主准备礼物,请郡主移步观来。这时赵裙起身离开,倒要看看唐晟送她什么。
此时屋里只剩下苏御、赵玲珑,还有各自监礼太监。
那赵玲珑眉飞色舞,好是健谈,苏御与她谈笑风生。
常言道,首嫁听父母,再嫁凭个人。就好比唐朝时太平公主,首嫁良人薛绍时,何等温婉贤淑。可当薛绍被睿宗李旦强命饿死之后,那太平公主简直是换了个人。再嫁武攸暨时,性情大变,到处开怀,给那武攸暨戴了一顶又一顶艳丽之帽。
对于浔阳郡马之死,外面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郡马爷二十三岁突染肺疾,纳气亏虚而死;另一种说法是被陈太后下令活活勒死的。原因是那郡马的父亲(第十九师中郎将冯占庭)私自联络皇帝,陈太后要给冯占庭一点颜色看看。
陈太后在世的时候,赵玲珑坚持第一种说法,可当陈太后驾崩之后,她已不再那样说。当有人问起时,她三缄其口敷衍了事。可今日与苏御见面,她却好像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却碍于有下人在身旁,自觉不便。
“听闻唐家水榭亭台颇多,而且颇有异域风格,也不知长安郡马是否愿意带咱到处走走,让咱开开眼界。”
言下之意,想跟苏御单独聊聊。
苏御眉锋一挑,觉得事情不妙。本来设计赚赵裙,如果把自己搭进去,惹一身骚,实在是不合适的。
苏御心中苦笑,如若是以前的欧阳镜摊上这事儿,那小子不知要乐成什么样。如果把苏御和欧阳镜换一下位置。小半年过去,那厮能把郡主府里折腾几遍。男男女女的,左邻右舍的,房前屋后的,他都不会放过。防他比防贼还要难,简直是无孔不入。那小子来了劲儿,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否则他也不会被打成那样。
苏御一笑道:“实不相瞒,咱家唐灵儿脾气不太好。今日她不在场,如若在场,知我与如此美貌的浔阳郡主说了这么多话,她一定会很恼我。此后几日十分煎熬。”
说到这里,苏御惭愧道:“还请郡主体谅。”
被拒绝,赵玲珑不怒反笑,笑得羞涩,忽而面露同情:“早听说唐家人厉害,没想到连女子也这般厉害。不敬夫君,恐有悖礼法。”
赵玲珑美目流转,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拍打自己:“你看我,竟胡说些什么。好像苏郡马受了好大委屈似的。想必苏郡马与灵儿妹妹感情很好,所以才会故意谦让吧。”
也不知李响安排了什么节目,赵裙被他们引走之后,竟然半个时辰也没回来。利用这段时间,苏御与赵玲珑东拉西扯,聊起皇室那点事。得知赵玲珑与庚亲王赵准走得也很近。
那日打马球,呼唤“七妹击球”的人就是她。当时她们都穿着差不多的护具,让苏御误以为她是一名公主殿下。
苏御对赵玲珑提起“开元阁”,说这个名字太霸气,恐有不妥。
赵玲珑却道,对于庚亲王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妥的。早年陈太后早放出话去,天赐皇帝一直没有子嗣,亲王赵准就是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别小看了赵准,如今他手里也握着兵权,诸亲王中,是仅次于玄甲总督粮官赵挺的存在。而皇叔赵挺那人其实也是个墙头草的货色,与赵准之间早有默契。
对此言论,苏御一语不发,转而把话题引到鹿桥驿造纸厂上去。此来苏御还特别准备了三箱纸,打算送给两位郡主还有庚亲王赵准每人一箱。当然,赵准的那一箱,还是需要两位郡主帮忙送去。
见纸,赵玲珑苦笑道:“不知苏郡马是怎么想的,送礼物就送这些纸来?难不成,你是觉得咱家连纸也用不起了?”
“苏某是为赘婿,哪有许多钱财购买贵重礼物,礼物自然寒酸了些。”苏御惭愧笑了笑:“不过这些纸是我亲自设计,亲自监制,别有心意在里头。郡主来闻这纸上还有青竹香味,用来写信再合适不过了。”
“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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