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辛苦装车,车夫拽着骡子在人群中穿行,买货的商人与管仓丫鬟对账算钱。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眼前一片忙碌景象。
自己安静坐着,看一群人忙忙碌碌,恍惚间会找到一种时空超脱的感觉。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时候反而更能让人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需要面对的各种问题。
来唐府当上门女婿,苏御最主要的任务是赚钱,进而补贴华州府那个家。如今钱赚到一些,小妹也从华州赶来洛阳。等她和老黄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两千万,就能解决家中燃眉之急。
除了赚钱,苏御还有一个梦想,希望重组红黑神教。等神教达到一定规模时,把一个相对成型的红黑神教交到雁师姐手中。报答雁师姐的授艺之恩。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消耗巨大。
应该赶紧让李家货栈运作起来,最起码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不能总靠苏御给他们输血。前一阵让李勋腾出地方来,苏御就是为下次囤货准备的。这次六大财阀合力把棉纱的价格搞上去,下一步就要搞纸业。
苏御希望自己也囤积一些,到时候以唐氏的名义一起出货。一定能大捞一笔。又或者在他们囤货的时候,私下里卖给黑市一部分,也一定能获得相当丰厚的收入。那样做有些危险,但对于红黑神教弟子来说,这点危险算不得什么。
等把家里的债务还清,再把红黑神教交给雁师姐,就可以考虑离开唐氏门阀。虽然大家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苏御觉得这棵大树并不安全。唐氏处于**塔尖,同时也处在旋涡之中,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但这还不是让苏御决心离开的理由。最能让苏御不想留下来的原因,其实是唐灵儿的冷漠,毫无夫妻感情可言。唐灵儿不喜欢纨绔,苏御不愿屈服于石榴裙下吃软饭。既然双方不喜,干脆一拍两散。
相比之下,唐金、唐宽之流反而不算什么。虽然他们会派遣杀手过来,可在苏御看来他们只是生活的调味品。凭借那些杀手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苏御感到恐惧。
“姑爷,还有两刻钟就到午时了。”小嬛提醒说。
“好,咱们出发。”
还有一刻钟才到午时,苏御带着老黄小嬛来到醉仙楼。刚一来到门口,就被告知唐金已在七楼定下包间,姑爷直接上楼便是。来到七楼,见只有唐金和独眼刀客孙毋休在。大老远唐金就将双手高高举起,当空抱拳,一躬到地,满口道歉之言。
把下人们支开,唐金与苏御对坐小几。
酒过三巡。
“不瞒妹夫,见你洗钱,我也曾找过唐振。可唐振却对我说,这种事最好不要由我们唐家人出面去办。”唐金狡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想妹夫一定能听出其中意味。”
“难得大舅哥儿如此坦诚。”苏御轻笑道:“我明白十八哥的意思,他这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皇室和其它门阀联合向他发难,他就会让我一人承担所有。虽然这样做对我不太公平,可我也能理解他的做法。毕竟他要照顾大局。”
“好样的,有胆有识。”唐金点了点头:“我还建议唐振,干脆别让妹夫干这件事,我可以找个替罪羊出头去办。可唐振却说,妹夫办事他放心。”
苏御不语。
唐金笑了笑:“可我觉得即便是妹夫这般人才,办这么大的买卖,也不会不捞点好处吧?”
苏御依然不语。
唐金道:“我知道你通过孔硕联系黑金,可孔硕那家伙很狡猾,他不愿意联络更多的人给你认识。但我有。我无需你出面与他们交涉。只要你去找唐振说就行。不瞒妹夫,现在我手里可以联系三个大买卖。最低都是五十亿的流通黑金。联系成一笔,我给你三千万。”
苏御伸出五根手指。
唐金咬了咬牙:“行,五千万。”
苏御道:“不过这件事不能太急。因为经过前两次的事,朝廷给唐振的压力很大。如果在这个时候再用以前的手段,肯定行不通。”
“那妹夫以为如何操作?”
苏御笑道:“不通过唐振。”
唐金拉沉脸:“妹夫,我知道你胆子大,但也不能这么玩。越过唐振,就是找死。”
“大舅哥儿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御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钱还是让唐家赚,但不再需要唐振出面决定什么。我想在东府设立一家文玩字画拍卖行。通过拍卖行洗钱,一本万利。而且没有风险。我给你举个例子,现在薛荥的画能卖一万钱一张,那我现在以五万一张的价格收购,我不信他不卖给我。我再把市面上所有薛荥的画都收过来,然后我开始炒作,我自己拍‘自己’买,让大家都知道薛荥的画已经卖到一百万一张。”
唐金问:“如果这时薛荥再画呢?这便宜岂不是让他占去了?”
苏御道:“事先我们会与薛荥约定好,而且还要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后他的画只能卖给我们,而且永远是五万一张。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我们会把价格炒到这么高,所以他一定会同意。可一旦同意下来,他今生再画画,首先要拿给我们看,我们不要,他就只可以私藏或毁掉。如果他胆敢私下卖出去,也要让他站出来指证那是赝品。我想他不敢与唐氏门阀对抗。”
唐金冷笑一声:“妹夫,好手段。”
苏御一摆手:“这还不算完。炒完书画,还可以炒古董。只要我们的拍卖行名声创立起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指鹿为马。明明是仿品,我说是战国的,它就是战国的;我说它是商朝的,它就是商朝的。价格数以千万计。而且我还一定卖得出去。卖给谁呢?自然是卖给需要洗钱的人。他们高价买走,钱落到我们手里。将来他再拿东西来拍卖,我们再把他的东西买走。这就完成洗钱。”
“好!绝妙!”唐金站起身:“真没想到,妹夫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经商之头脑。佩服,实在是佩服!”
苏御哈哈笑道:“这还不算完。经过几次折腾,再经过书报社宣传报道,一些物件已经在市场上出名。我们还可以再转手。这样驴打滚地洗下去,我们说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就是一条狗画的画,我也说那是最高品味艺术品,普通人根本不懂得欣赏,它就值一个亿。”
“妹夫,你还有什么手段?”
苏御笑道:“拍卖行的手段多着呢,而且你不知什么情况下,真的会冒出一个附庸风雅的冤大头来,他花大价钱买走一个根本就不值钱的东西,摆在家里,彰显阔绰。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不但不要打击他,还要大张旗鼓地报道,满足他的虚荣心。甚至将来他想出手,我们也要全力帮他捞回成本。这样一来,市场就彻底活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已经无法分辨是非曲直。另外,我们还可以在拍卖行里设置暗桩竞价者。故意斗气,让本来可以敲定的价钱,翻倍上升。书画古董行业一旦热起来,一些真品必然会出现。那些名人真迹字画、历朝王侯将相名妃名媛所用之物,我们一定会定价更高。如此一来,白金与黑金滚动起来,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在洗钱。”
经过一番谈话之后,唐金一个劲儿地说“相见恨晚”。
当日二人畅快饮酒,愉快交谈。
这时小嬛慌慌张张跑了上来:“姑爷,不好了,李勋派人传话,说唐钟的侄子带人跑去李家货栈闹事。还把人给打伤了。”
唐金冷笑一声:“唐钟那老瘪犊子,他家侄子还敢闹事?这事妹夫不必操心,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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