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务方面“四大干将”是曹玉簪的智囊团和左右手。四个人都具有杰出的才能和党争考验过的忠心。曹玉簪对他们的信任无以复加。
可无论他们如何智谋过人,如何忠心,也无法取代苏御在曹玉簪心中的地位。每日在后殿与苏御见一面,已成为曹玉簪生活中的一部分。她似乎把某种感情寄托在那张月牙凳上。可苏御越发冷漠的态度,已让曹玉簪感觉到情况不妙。再见面时曹玉簪越发收敛,生怕惹得苏御拂袖而去,或许他就再也不来了。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裂痕……”曹玉簪坐在镜子前面化妆,忽而呢喃一句。
屋里没人,曹小宝仗着胆子说:“娘娘,您的‘美人计’好像不大管用啊。”
曹玉簪一摔眉笔,伸手去掐:“你个小兔崽子,你怎知一定不管用,娘娘我只是还没用全力罢了。之所以要对他用计,是因为我总觉得牵不住他。可现在他买了一条巷子,还要弄什么商业街。那我就放心了。让他弄去,如果不听话我就给他收了。”
曹小宝低着头翻白眼,很显然他不完全相信曹玉簪的话。曹小宝看曹玉簪,就好像林婉看唐灵儿一样,从三岁看到二十岁。他们对主子太熟悉了。同样曹玉簪也很熟悉曹小宝。见曹小宝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小兔崽子在翻白眼,于是她又掐又打,可也下不去狠手。
面对门阀中人,曹玉簪拿苏御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苏御背后还有唐振护着。如今终于抓住苏御一个大把柄,曹玉簪高兴起来。她是真的担心苏御突然跑掉。苏御制定的京统布局,是她把手伸向军队的唯一办法。苏御交给她的秘密名单上的人名,曹玉簪如数家珍。
尤其是被“淘汰”的五百人当中,就有苏御平时勾勾画画的单子里的三个人。他们的代号分别是飞马,飞枭,飞鸽。这三个人到底是谁,连曹玉簪也不知道。本来曹玉簪是不打算接受这样安排的,可苏御说这帮人是渠道联络员,不指望他们一定升为大官。另外也不可能把所有特务都带来见太后。曹玉簪觉得苏御说得有理,可她也越发觉得苏御不可代替。
曹玉簪也曾想过让别人代替苏御,可她发现那帮人根本办不到。最起码现在这个阶段办不到。只有等曹人凤、韩坚成长起来。或许可以试试看。
今天曹小宝送来两盘剔掉果核的樱桃,一盘送给曹玉簪,一盘送给苏御。
苏御坐在月牙登上,手里端着盘子,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唐振跟我说你现在很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这句话。是御弟真的不想帮我了吗?”
苏御一阵脑仁疼,放下盘子,可还没等他说话,曹玉簪笑了笑又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喊累,不就是因为我天天让你去点卯么?那时我正在抓金吾卫风纪,我可不想让你变成典型。”
“谢太后照顾。”苏御觉得将有好事降临。
曹玉簪吃了一勺樱桃:“我听赵亚夫说,现在金吾卫风纪颇有改观。既然如此,以后你也不必天天去点卯。”
这可真是一次令人感到愉快的谈话。苏御回家时心情好到唱起小曲儿。说到唱小曲儿苏御还曾留心家里的这一帮丫鬟。论及嗓音,其实是唐翡最妙。可惜那妮子太浪,培养不得。真担心她唱一唱突然扑过来,惹得一身骚。
今天回家比较晚,可苏御并没被郡主埋怨,因为郡主外出还没回来。打听林婉,林婉也不知详情,只说郡主急匆匆的被太长公主唤走了。后来张广骑马回来一次,留话说郡主在履顺坊荥泽公主府。应酬一些家常事而已,郡马不必担心。估计郡主要很晚才能回来,让郡马爷自行安排饮食,不必等候。
听说郡主一时回不来,苏御心念一转,站在小西楼二楼喊:“小嬛,甄巧巧,你俩过来!”
两个头扎双髻的小丫鬟跑来小西楼,看着满面喜色的郡马,二人不知就里,面面相觑,蓦地一起笑出声,财迷小嬛道:“郡马爷捡到钱了?”
“捡钱也没有下来的事让人开心。”苏御抖了抖红袍:“今天开始教你俩唱曲儿。你们愿意学吗?”
“唱曲儿?嘻嘻,跟随学呀?”
“跟我学。”
“啊?”
不久后苏御挥舞红袍大袖,声情并茂地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呀!郡马爷唱得啥呀,真个好听了。”
“休要废话,学来我听。”
两个小丫鬟纯属初学,唱得也不是很好,可还是把苏御得意得不行,忽而鼓掌叫好,还赏钱鼓励。
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听到郡主的四匹大骊呱唧呱唧跑回来,苏御一挥手,两个小丫鬟做贼似的跑了,回到各自岗位。
苏御下楼迎接夫人,问她干什么去了?郡主说,荥泽公主家里出事,太长公主赵媖带领一大群皇亲登门,还要带着群亲在荥泽公主府住上三天三夜。要不是唐灵儿有身孕,连唐灵儿也不许离开。
郡主话还没说完,先要沐浴,苏御也不着急,与完颜清在楼下撩猫逗狗。听到林婉呼唤,才重新上楼。
沐浴一番,白白净净的郡主长发披肩薄衫罩身,又说起赵玎家的事。原来是那驸马韩浩把一名唱戏的貌美男子带回家,结果二人在耳房屋里弄出好大动静。被公主赵玎听到,循声去探,见到不堪一幕。
公主火了,冲进屋里,噼里啪啦扇打耳光。又唤来家里恶奴,要杀那戏子。韩浩护着戏子往外跑,跑动间被赵玎抓住。结果韩浩一挥手,将赵玎推翻在地,门牙撞掉一颗,当场昏厥过去。
“我的天呐!”苏御心中憋着坏笑,却惊讶道:“韩浩殴打公主致使破相,这还了得?”
“谁说不是呢……”
太长公主闻听消息火冒三丈,召唤七十余名公主郡主冲去赵玎家里,将韩浩堵在屋里一顿暴打。据说太长公主亲自持鞭教训韩浩,将韩浩打得狼哭鬼嚎,在地上打滚。不过唐灵儿也看得出来,赵媖手下留情,净是往地上打。而那韩浩驴嚎半天,也不过是演戏给赵玎看。
那韩浩倒是知道好歹,给各位长公主磕头求饶,最后爬到赵玎面前嚎啕大哭起来,发誓赌咒。这时赵玎要是让一步,也就没事了。赵玎拿起陶罐,作势欲打,吓唬与他。不料陶罐脱手竟然真的砸在韩浩脑袋上。韩浩驴脾气上来,挥手一巴掌打在赵玎脸上,结果二人又厮打起来。
韩浩火了,太长公主面子也不给,摔了家里屏风,砸碎赵玎箱笼,往门外跑。正赶上韩家老爷子“太子少傅”“寿乡侯”韩平赶来,命家奴把韩浩绑了,现在还吊在公主府歪脖树上呢。
“寿侯说要把韩浩吊死。后来我觉得天色太晚,就离开了,不想再看他们胡闹下去。”唐灵儿左右看了看,拿起团扇。她刚拿起来,就被王珣抢了去,在身后为她扇风。
苏御忍不住笑道:“自我来洛阳,已经两次听说赵玎被气死,如今又传说韩浩要死,反正这两口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个消停时候。”
苏御以为这件事与自己没关系,还在家里喝着茶与郡主说说笑笑。可不久后得到美伶馆送来消息,说美伶馆被户部贴了封条。而韩浩带回家的那位男宠,就是美伶馆头牌小生罗一凡。
听到这个消息苏御没心情喝茶了。若只是罗一凡一人被带走,苏御倒也懒得去管。判他个十年八年也无妨。可听说唐怜也被逮了去,这事就不得不管。
而且他们两个是被两个衙门带走的,罗一凡被刑部缉拿,理由是“败坏社风”;唐怜被户部带走,理由是“无证经营”。其实苏御早就与各位官僚打过招呼,不会因为证件问题找茬。可这次是太长公主发话,一切按章办事,那些官僚现在也是没办法。
据说赵媖还去找太后,要杀一杀洛阳城中的这股歪风邪气。
“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苏御无奈模样念叨一句,郡主坐在一旁坏笑。
当天晚上苏御去拜访户部尚书樊鼎轩,樊鼎轩先不谈事,而是热情招待苏御在家中饮酒,席上还提到了在军校上学的侄子樊敏。
苏御说,樊敏机敏过人值得培养,将来毕业时军校会考虑提名他为都尉。樊鼎轩大喜,吩咐手下人去户部,通知临监看守人好生对待唐怜。给她安排单间并送去好吃食。随后樊鼎轩说,这次是太后下令,不能随便把人放,明个劲锋再去找太后谈这件事吧,户部这边你放心,必然不让唐怜受委屈。苏御称谢离去。
……
华州。
月色下袁家茶馆死气沉沉,突然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惊飞夜鸟。
面相痞狠的男子出现在茶馆门前,其身后五十人,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头戴黑纱帽。
痞狠男子目光一斜,刀指茶馆,一群人破门而入。
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男子鼻尖动了动,似已嗅到血的味道。
这时有人走了出来:“报指挥使大人,七个人全部正法,但没发现袁昆父女。”
又有人跑出来,将一封信双手奉上:“指挥使大人,这是在袁昆屋里找到的。”
花听风眯了眯眼睛,用刀尖将来信封划开,刀尖一挑,信笺飞出,上面只有一行字——世间再无夜无良。
落款署名:你姑奶奶赵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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