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玎离开家之前,听韩浩说,曾因一件小事与苏御发生过小小的不愉快。不过呢,那次也不完全是他的错,据说是帮赵玲珑什么忙才导致如此。韩浩特意叮嘱,让赵玎替他道个歉,再带些礼物过去。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想必苏御一定会原谅。
韩浩经常作死,赵玎也不知韩浩在外面得罪过多少人。想一想苏御那副模样,又想起最近承风郡主西门圭给苏御起的外号“小俏马”,突然恼火起来,问道:长安郡马是出了名的漂亮,你个臭不要脸的,别不是对人家动了什么歪心思?
韩浩怒吼道:你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吼完这句,韩浩就气昏过去。也不知是真昏假昏,反正是翻了白眼。见韩浩气若游丝一副濒死之相,赵玎也没跟他计较。于是带了些礼物,厚着脸皮赶来长安郡主府,还真的对苏御表示歉意。
面对公主殿下的诚意,苏御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也没把韩浩调戏童玉的事告诉她。
赵玎端坐榻上,微笑道:“既然妹婿不计前嫌,那就跟姐姐走一遭吧。不求那张密撤销任务,也不求他如何通融,就是让他坐得稍远一点就行了。不如这样,我给他拿钱,去对面酒楼里随便吃吃喝喝,只是别让他坐在门口就好。咱家那个没骨头的,一见到张密就吓得浑身发抖,是真的害怕呀。”
听到这里,苏御与唐灵儿对视一眼。二人都意识到这位憨公主又被她那狡猾的相公给骗了。如果说韩浩刚见到张密时会害怕,担心太后对他下手,那倒是有情可原。可如今三天过去张密也没动手,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看来韩浩是想把赵玎骗走,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就算赵玎离开家,韩浩也走不出公主府……
难道说,赵玎离开公主府,韩浩就能把别的什么人引进来?
……听说韩浩那瘾很大,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
苏御手捻茶杯:“不知张密带去多少人?”
赵玎很认真地说:“足有一百人,连弩机都带着。那场面可是吓人,别说人走不出去,就是鸟都飞不出去。”
见苏御没有立刻答应,赵玎脸上浮现起埋怨之色:“怎的,莫非外面传闻是假的,妹婿与张密关系并不好?”
“表姐莫急。”苏御放下茶杯:“张密公务在身,我凭私交去与他说话,他也不可能放弃岗位。他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而且一定要守在门口,无外乎是在向太后表态,对世人表演。只要让他恢复四品官身,成为锦衣卫监军,那么他就没必要再这样表演下去。”
“那妹婿的意思是……?”
“我进宫去见太后,给张密要个准信儿。”
赵玎喜道:“真的?”
苏御点头:“嗯,真的。”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我不进去见太后,我就在皇城口等你。”
真是一个憨女人,可她确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她越是这样,苏御越觉得应该帮帮她。但并不是帮她解决什么事,而是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换句话说,这也是在给那个不着调的韩浩争取时间,让他尽快办完事,别再让赵玎看见。
虽然苏御不知道韩浩在搞什么鬼,但给他留的时间长一点总是好的。至于张密的事,苏御觉得希望不大。太后刚找到机会复用张密,不可能这么快再提拔他一次。
随后苏御坐着车,赵玎坐着轿子,慢悠悠赶往皇城。
……
张密连续吃了十天烤全羊,已经胖了不少。可他的膝盖好像留下些后遗症,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但这似乎更符合他的狠辣形象,在梁朝人的刻板印象里瘸子都是狠人。就好像唐怜被叫做“北市唐狠人”一个道理。
苏御问张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密说,赵玎刚走,家里就跑出来三个男人。都是油头粉面的戏子。张密得到的命令是盯着韩浩,至于别人他是一律不管。而且也没告诉赵玎。张密说,荥泽公主一开始对我们兄弟就不错,后来又连续请我们吃了十天羊,于情于理也应该给她留些面子。锦衣卫是机密部门,队伍里的人都具有相当高的保密意识。估计这件事短时间不会传出去。
苏御为此感到欣慰,同时也为赵玎感到一阵心酸。多好的女人,怎就摊上这个薄情的丈夫。
办完这件小事,苏御没往心里去,也没指望因为这事让自己获得什么。可奇怪的是,最近苏御总能接到来自履顺坊的情书,那情书写得洋洋洒洒,合辙押韵,甜言蜜语,不可阻挡的浓情蜜意跃然纸上。苏御觉得那情书写得相当不错,还饶有兴致的拿回家去给郡主看。
郡主一双大眼乜斜着,目光里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苏御偷笑。
郡主没把情书销毁,反而藏了起来,不知她要干什么。
……
……
一名嘴唇很厚,脸却很窄的中年军官走出大谷关。军官脸上没有胡子,而且他穿的还是那种专门为在军中任职的太监准备的中官军袍。他身边跟着三十名京统卫兵。
走出城门,他坐上一辆马车,马车里放着一箱卷宗。拿起一卷看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向车夫挥了挥手,马车缓缓向洛阳城方向驶去。
邱垚主动跑来大谷关,名义上对京统站点进行检查,其实他是来收集情报的。他之所以选择大谷关为第一目标,是因为他觉得大谷关副站长李甫是一个与他有共同志向的人。他们都看清楚了苏御的布局,也对这件事很有信心,对未来充满期望。
若能帮助曹太后夺取兵权,那他们必将成为太后娘娘的得力干将。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活着也觉得有奔头。
在离开大谷关之前,邱垚与李甫焚香磕头拜了把兄弟。邱垚说,回去之后一定会向指挥使大人隆重举荐兄弟,争取让兄弟当上站长。如果将来哥哥我能走到太后身边,到时再把兄弟介绍给太后。那时咱们兄弟一起享福。
李甫觉得自己找到知己,便把自己私下收集到的情报一股脑都送给了邱垚,并附上一封信。
……
小暑,斗指辛。
天已大热,郡主府西厢小浴池成为府里最忙碌的地方。也不知郡主是怎么想的,她不允许青衣武打帮忙打水。别说打水,就是靠近浴池都不行。从那以后,每天只有一个小丫鬟负责清理浴池、看护水井、打水、烧水,苏御觉得那样也太累了。所以苏御打算再去买一个体格健壮的丫鬟回家。
……
越发显怀的郡主半躺在榻上,靠着隐囊,神情激愤地吐着瓜子皮。不时拍一下肚子,脸上净是埋怨之色。她斜眼看着苏御,苏御低着头不理她。
突然郡主说了一句:“都怪你!”
苏御抬起头,无奈地笑了笑。
因为身体变形,郡主感到焦虑。她除了担心因分娩而死,还担心身体走样。像三公子夫人那样,生一个孩子胖十几斤,最后胖成了球。结果弄得一身病。上次她来郡主府见西门圭一次,回家之后就病倒了。据郎中说三夫人身上的病太多,已没法下药。
四公子唐宽的夫人刚刚去世,难道三公子夫人也要走了吗?
虽然唐灵儿与这些老嫂子感情不是很深,可她还是会感到难受。记得四嫂葬礼那天,她还掉了眼泪。结果四嫂子刚死还没过三七,唐宽就要把一名十八岁的女人续为正室。这件事让唐灵儿心里老大不痛快。为此还四哥拌了几句嘴。
最近唐灵儿心里邪火不少,她让剑客们去查货源的事,结果发现那以次充好的商人已经跑路。这一笔交易让大染坊损失五百多万。而且这还只是账面损失。对大染坊名誉的影响,暂时还无法统计。
邪火太多,郡主心情一直比较压抑,而面对郡主偶尔发作的胡搅蛮缠,苏御只当乐子看。
苏御笑了笑说:“唐旦作为大染坊督办,犯下如此大错。你这次放过他,想必四叔心里有数。”
唐灵儿懒懒道:“四叔今天还特意来找过我,说起这事的时候老大不好意思的。他还跟我说,明年家族大会,一准提名我来当长老。”
郡主高兴起来,伸手在苏御腹部抓了抓。
苏御突然坏笑道:“我想买个体格健壮的丫鬟。”
郡主突然拉沉脸,坐起身:“你什么意思?现在家里十四个丫鬟还不够你用的?”
苏御憨笑道:“怎么是我用呢,是大家用的。”
“你少来。”唐灵儿揪住苏御衣袖,眯眼问道:“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没准!”
就在夫妻二人闲磨牙的时候,门房来报邱垚求见郡马爷。
苏御在小西楼接见邱垚。邱垚把从大谷关收集来的资料交给苏御,还附带一封信。
苏御打开卷宗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还配有地图。李甫已把第十九师第一旅百夫长以上军官全部摸了个遍。每个人的家族背景,关系网,性格,都有所描述。各单位的驻军情况,粮食储备,行军路线,都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苏御不禁轻呼一声:“李甫这人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想到这般有内秀。”
“苏大人您看,能否将他提为站长?”
“你告诉他不必着急,待他把各旅都摸清楚了,将来我可能给他安排一个特殊职务。保证比站长权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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