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唐振谈话,给苏御心中增加了许多问号。
比如唐振要冯占庭家里的奴才干什么?为什么让苏御去砸赵裕隆的场子?砸了场子,他会找曹玉簪说什么?唐坤到底是怎么死的,与唐振有什么关系?又与皇帝或者陈太后有什么关系?唐宁是否知道内幕?
唐振不主动解释,苏御是不会去问的。否则就是一种多嘴的表现。还侧面显得无能。
苏御很快起身告辞,倒是让唐振感觉有些意外。对面前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妹婿,越来越感觉不简单。似乎在妹婿身上,看到某位故交年轻时的影子。而那位故交,曾经独霸一方,差点形成大梁朝第五股势力。可惜后来那位故交急流勇退,隐居他国,过安稳日子去了。
苏御来到红黑寺,命令屠彪喊来最少一百人,声称要去景行坊砸场子,给七兄弟报仇。
一听这道命令,屠彪血灌瞳仁。迅速召集神教弟兄冲去景行坊,把蛇头李恒的三处买卖砸得稀巴烂。李恒得知概况,觉得不妙,快马去裕亲王府求援。可这次神教弟兄下手够快,等裕亲王的人来了,神教弟兄已经办完事走人。
留下一片狼藉。
在屠彪他们砸场子的时候,苏御正在景行坊坊署,缴了一笔数额不小的保证金。所谓保证金,都是托辞,其实就是送给坊丞大人和他的手下们。办这种事不去孝敬孝敬官面,纯属自找倒霉。
而且一定要在源头把事情掐死,绝不能让坊署把金吾卫招来。否则又是个麻烦。苏御总不能常去监狱里捞人。而且每次捞人,总能找到一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苏御发现自己认识的都是最顶尖的人,让他们办这种事总感觉不是很妥。
看来自己应该某个更高的官当当,又或者结交一些中流人士。比如某少卿、某侍郎,这帮人办起事来也很方便,又不显山不漏水的。
苏御想起富豪欧阳镜,听说最近欧阳镜又弄出幺蛾子,与一群公子哥搞什么球赛。据说因为他球技风流,已经招惹到一些亲王郡王的注意,正拉拢他搞一些蹴鞠外交。苏御觉得这倒是可以利用利用。成立一支清化坊少爷队,出去比比赛,认识一些新人。
可是苏御的想法很快就被唐灵儿扼杀在摇篮之中。唐灵儿说,唐家在三司中官员有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去外面找?把唐家在六部中任职的官员列出一个名单,塞给苏御。让苏御挨个去认识。
苏御抹擦抹擦眼皮,心道:看来你还是年纪小,不懂朋友比远亲更靠谱的道理。而且你是不知道你在家族里有多臭。平时大家看到你都点头哈腰的,那是因为他们畏惧你的财权。你有财权,他们敬你,我没有财权,他们会敬我吗?我反而会因为你的臭而不受待见。上次与唐宽投票竞争,你的票数还不如又臭又硬的唐宽,自己心里没点数?即便是那样,那帮女人还没去投票呢。如果女人也参合进来,唐宽将以压倒优势获胜。
懒得跟唐灵儿说这些,苏御撇着嘴走了。先去找欧阳镜,再去找唐延、唐金。
——
刚刚经历过一次恩科,据说唐家有几名学子考了相当不错的成绩。此时唐振正在筛选人才,准备举荐一些人到皇后面前,再由皇后娘娘出题考试。随后由娘娘量才而用。
这是曹玉簪当政以来,主持的新政策之一。据说也是与三位国公爷吵了老半天才定下来的。
苏御一直没上过朝,也不知道他们之间都是怎么吵的。所谓“吵”,估计也不是婆娘骂街那样吵,就是各持己见争论不休罢了。就好像高端谈判桌上那样讲话。激烈严谨而又不失最起码的礼貌。
苏御觉得曹玉簪也挺难的。家里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三岁孩子,与三位权倾朝野的国公吵来吵去。那三位国公都是什么人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听说那孩子有的时候不听话,还坐在大殿里哭上几嗓子。
不过苏御又听说,皇后娘娘好像怀孕了。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是从唐灵儿嘴里听到的。
如果是真的话,对于这位三岁的小太子赵凉君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还不是很担忧,因为不知曹玉簪生下来的到底是男是女。想一想皇帝陛下那副弱不禁风小身板,他还能搞出一个孩子来也实属不易。
可如果曹玉簪诞下一位龙子,那么后续变化就很多了。诸如,这是否会影响皇帝对太子人选的变更。还有,皇帝应该能考虑到自己命不长久,那么他如何才能防范曹氏家族不趁机夺权。比如像武则天那样给唐朝来一个腰斩。
皇帝是打算依靠门阀,还是依靠亲王力量维持赵氏利益呢?皇帝是否真的想收回赵准的兵权。如果收回赵准的兵权,那么皇室还有谁能制衡未来的曹太后呢。
虽然这些事很让人头疼,可这与苏御没什么关系。此时曹玉簪掌握权柄,而自己能与曹玉簪联合办自己的事,才是关键。苏御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脚踏两只船,首先站稳唐振这艘大船,不时在曹玉簪的小船上踩两脚。这倒是不错。即便将来曹玉簪的船翻了,也不会给你自己带来致命的影响。
“郡马爷,外面有个人要见您?问他什么名字,他还神秘兮兮的不说话,摆着一张臭脸。如果不是郡马爷早就吩咐过,我们就把他撵走了。”门房丫鬟史瑶跑进来说。
苏御站起身:“我去看看。”
来到门外,见到一名刀客,冷着脸,抱着肩膀站在门口。那一张瘦脸,狼一样的眼睛里带着黠光。这家伙看起来挺没有礼貌的,难怪门房小厮和丫鬟都想把他撵走。
苏御没请他进来,而是带着张密去了附近一家小酒馆的包间里。
“找我何事?”
“女人问你,为什么要砸景行坊?”
苏御一笑道:“有人会向她解释的。”
张密摇了摇头:“女人说,要听你解释。”
苏御想了想:“你回去告诉她,就说现在她要办的事,方向不对。我已经替她着手查那人谋反的证据。既然要换方向去查,我担心她不再让我插手此事。所以我就提前下手展开报复行动。”
张密冷眼看着苏御:“你这样做,不怕女人生气吗?”
苏御道:“我已经说过了,有人会向她解释。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找那个人来向你解释解释?”
张密傲慢道:“那个人是谁?”
苏御凝眉道:“请你不要忘了本分。我说那个人会去找她,级别有多高难道你体会不到吗?你只是我与她之间的一个传话人,你不是她。”
张密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听说苏御史武功很不简单。”
张密笑得挑衅,苏御也站起身来:“阁下想比试比试吗?”
说话间张密一掌袭来,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苏御只是本能还了一招“霹雳掌”。仓促间应对吃了大亏,即便是“霹雳掌”,依然没能让苏御站稳脚跟,向后倒退一步。而张密却纹丝未动。更可气的是,看张密那份淡定从容,他好像并未使出全力。
随后张密冷笑两声:“内力不俗,可惜掌法还没炼到火候。”
说罢,张密扬长而去。
“一定要找到雁师姐。”苏御捏了捏拳头。
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之内便能分出高低。没必要给自己找什么理由,刚才与张密的对掌,自己明明就是输了。苏御愤恨离开小酒馆,直奔福善坊而去。倒要找那谭沁儿问问,最近到底有没有去找雁师姐。
一旦找到雁师姐,撒泼耍赖也要先把“雷公手”学会。
当然一定是学第二版,绝不练第一版。
练成之后再找那张密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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