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那一下真是够狠的。”
跟着挂彩的许静之一起走回了小区，这一路上他都在轻揉着肿起来的左脸颊，只是在快要到家的时候他才开口吐槽了我一句。
“虽然血流的多，但应该算是皮外伤吧。”
“......”
他的脸上跟着我的解释悄然浮起了几分郁闷，快步走进了我家所在的那栋楼顺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话说，你之前难道经常打架么。。。”
“从小打到大，有什么问题么？”
实在想不通他突然提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有点困惑的我随手拨开了遮挡在眼前的零星碎发，歪着脑袋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其实也挺难的，一个单亲家庭的女生需要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还可以吧，一直有宋玉在边上帮我。”
我背靠在电梯箱的金属墙壁上呆呆地注视着那扇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心里却莫名地有些茫然。
“宋玉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亏你们还只是朋友。”
这大概是这几周以来我和许静之之间最长的一次对话了吧，虽说作为一个局外人的他当然是不可能会理解我和宋玉之间的那份友情。
“那你觉得我和他应该是什么关系？恋人么？那不好意思，我并不喜欢他。”
电梯缓缓地上行着，直到显示器上的数字变成5之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那如果突然有一天他身边有了其他的女生，你心里会有什么感觉？”
他摇了摇头，依旧还是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走出了电梯。
心里的感觉么？
不知道，可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作为兄弟的我应该也会恭喜他吧。
我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低着头一直沉默着和他一起回到了家。
他脸上的伤自然给这个平静的家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虽然究其根本是因为我来着，不过在许静之的巧言搪塞下，我跟这件事的关系竟然被他推的一干二净。
穿着睡衣趴在自己的那方桌子上，我有些茫然地盯着桌子上的那本空荡荡的笔记本。
好久没有像这样无所事事地发呆了，虽然我也很想看书做题，可是脑子里却塞满了乱七八糟的问题。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才好。
思索了半天之后，我最终还是选择拨通了宋玉的电话，直到面前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了宋玉颇有几分慵懒的声音之后，我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略微放松了一点。
“咋了，易瑶？”
“没事，就是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你难道发财了？”
对方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个神经大条的宋玉显然是什么也没注意到吧。
“以后我们在班上还是少说点话吧。”
“啥？”
电话那头的宋玉语气明显一沉，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才敛起笑容低声说了下去。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就是为你好。”
“我说你怎么又开始了，同样的话得让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懂？我的事不用你来担心，给我管好你自己就行！白痴！”
似乎我的话又惹到宋玉生气了，可是......既然这种事如果有了第一次，那一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吧。如果万一他因为我的缘故而受到伤害的话，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有啥用......你又不改。。。”
他轻叹了一口气，在一阵空白之后这才开始重新挑起了话题。
“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事要问我？”
宋玉这家伙，简直了。。。
“你要不当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易瑶，你该不会学傻了吧？”
“你才傻了，其实想不通的事情倒是有一个。”
“说吧。”
“如果要是有一天我喜欢上了其他人，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本以为电话那头的他会将我心里的那个想法同我脱口而出，可是......电话那边除了空空荡荡的滋滋电流声之外，也就只剩下他那偶尔出现的微弱呼吸声。
宋玉他大概是在考虑着怎么回答才不会让我反感吧，所以才会半天没有回应我。
趴在桌上呆呆地凝视着手里那根笔，我也与他一样沉默不语，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直到几分钟后，电话那边的他才有些轻松地笑了起来。
“当然是恭喜了，好哥们找到了另一半什么的。”
果然是预料之内的回答呢。
就像是我的答案一样。
“对了，如果我有女朋友的话，你呢？”
本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已经算是结束了，可他却向我抛来了一个同样的问题，同样让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的问题。
如果宋玉要是有女朋友的话.......想要让她彻底相信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大概就跟我语文考试拿满分一样地困难吧。
可如果是宋玉想要我离开的话，那我大概......会很难受地走开吧。
“我......”
不管怎样，身边这个陪伴了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最终都会离开吧。
如果说一点不难过的话，大概只是在自欺欺人吧。
可要是因为我不想难过就把他硬栓在自己身边，那对他太不公平了吧。
“我当然和你一样，恭喜。”
宋玉也和我一样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他现在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到他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就跟平时的一模一样，一样地轻松与平常。
“我也想着你应该会这么回答，毕竟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嗯，最好的......朋友。”
我们之间今夜的聊天就以此草草收场，虽然双方都收到了对方想象中的答复。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有些堵的慌。
要是许静之没有起这个头的话，我今天晚上的心情也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吧。
“烦。”
我摇了摇头努力清空了困扰我一晚上的问题，抽出了书架上的物理课本就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当中。
♣
9月25日，周四
要说昨天下午放学的那件事对我造成的影响，其实最直接的并不是班上其他同学对我的窃窃私语，而是......
“瑶瑶，静之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拉着我一起去上厕所的何令婉一直拉着我的手，脸上紧绷的表情从今早见到他开始就没有松弛过分毫。
“他的伤严重么？”
“只不过是跟人打架弄的皮外伤，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吧。”
实在是架不住一直担心个不停的何令婉，我也只好耐心地跟她解释起了许静之的情况。
“那......我下午带一瓶跌打水来吧，辛苦瑶瑶替我送给他好么？”
虽然听我这么一说她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她脸上依旧深锁的忧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消失。
“你自己送的话不是更好吗？正好可以改善你们俩之间的关系。”
她同我紧紧牵住的那只手也跟着我的话语稍稍地攥紧了一点。
她没有和我说话，因为女孩的脸上早就已经被阴霾与无奈所牢牢占据。
虽然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很难受，可是......
“唉......我知道了，帮你送。”
“嗯，谢谢瑶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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